李佑城淡淡一笑,微风般柔和,顺手从腰间抽出佩刀,对准他眼珠:“嗯,就是不太喜欢别人那样打量。” 李佑城的短刀又划在胡四右手食指上,说:“也不太喜欢这根手指。” 清如快要晕菜,今天自打李佑城找上门来,她的情绪就如放风筝般,上上下下。 “书肆保镖?不是,阿如,你何时这么草率了?正式上岗前没有训教吗?不会察言观色吗?快让他住手!” 听到这,李佑城也回头看她,眼神无辜。 054 吃素 她那张人畜无害干净稚气的脸,会让人自然忽略她发火的样子和发号施令的样子。 李佑城嫌弃地在胡四的衣衫上抹了把手,又嫌弃胡四的衣衫脏。 “你死定了!”胡四啐口血痰,胡乱擦了下眼角的血,半张脸更加脏污。 这人该不会是居文轸的人吧?清如升起一层冷汗,万一识破李佑城的身份,那就糟糕了,自己帮不上他什么忙,反而给他制造麻烦。 清如软下语气,一番折腾下来,息事宁人才是正途。 清如拿不准他们意思,双手搓在一起,心里忐忑不安,下意识去看李佑城,他倒好,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双臂抱在胸前,左手食指随意敲着节奏。 清如能闻到,他身上散出的墨汁味道。 胡四冷笑:“咱公公慈悲为怀,收他做个徒弟!” 许广翰如热锅蚂蚁,边说边跳,边被打手们按回去。 胡四拿起矮塌上的弓箭,与作战武器不同,此弓小巧精致,锋利无比,看向李佑城:“你这保镖善用弓箭否?” 胡四咬牙切齿,眼里杀气腾腾:“那好,咱们玩个花箭,你我双方各三支,全赌坊人观之,技高一筹者赢。” 第一箭很简单,是最常规的射靶。两人均中。 李佑城先中,小巧弓箭在他手里像个玩物,射出去的箭速度极快,方位极准,在场众人看得蒙圈,等他箭起蜂落,众人缓了好一会,才叫出喝彩声。 毕竟,太难了。 第三箭射果。胡四随便拉了个赌坊伙计,在其头顶摆了个番石榴,顾不上伙计战战兢兢,一箭穿透果子,番石榴粉红的汁水爆出来,流了那人一脸。 公公指了指许清如,示意她进场:“保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老板下手,放心去吧,许娘子。” 可惜,李佑城却没有听之任之,将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 说着,看了眼窗外落日余晖,眸色阴下来:“现在走,还能在宵禁前赶到大慈恩寺。” 清如不解,却见公公的平静脸色顿时垮掉,是被戳穿的恼怒,嘴角抽了抽,火气终究没发出来,只剩狰狞的笑容。 此事便这样了结。 清如终于受不了他,质问:“你手里哪来的钱在胡四那赌?上次分明已经亏空了!” 话没说完,清如就将自己的帷帽朝他气势汹汹扔过去,她坐在李佑城的马上,这动作让她身子一歪,又被李佑城不动声色扶住细腰,轻巧拢过来。 许广翰听了,撇他一眼,嘟囔:“阿如,我可警告你,你与那陆三郎马上定亲了,可别在节骨眼上传出什么花边新闻来!陆家咱们可惹不起,你我加起来也不够赔的!” “你管好你自己吧!” 突然灵光闪现,问道:“阿兄,你方才说庄子上的钱?” “所以阿父阿母现在在哪啊?” 清如脑袋嗡嗡响,蔽掉许广翰那些废话后,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 许广翰 他喊到嗓子干渴,没想到这位保镖比他亲妹妹性子还要急,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 清如醒悟,接过,“知道了,谢了,阿兄。” “我明白。”她回:“可家人的意义,就是相互负担啊!” 在她策马转身之际,许广翰伸展手臂,驭马上前,轻拍了下李佑城的肩,用一种长辈的语气,道: “许广翰,闭嘴吧!”清如急急嚷了声,真想给他一嘴巴。 “好,那就好!”许广翰清嗓,心中大喜,感觉自己征服了一个狠角色。 快马驶出安化门,向着长安城外东南方而去。 他趁势拥紧她,禁不住笑了笑,说:“你胆子不小,把朝廷要员拐出长安城,就不怕我回去后把你拘起来,吃牢饭?” 李佑城轻笑:“你用我用得如此心安理得。” 李佑城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脸颊,语气暧昧温存:“小坏蛋。” 中气十足道:“书肆伙计的工资是月结,每月五贯钱,雇的佣书人每日现结,一次三百文,按照市价,还有车马、劳务补贴,李将军今日酬劳为一贯五百文。” 马蹄沉沉,踏上乡间土路。 说这话的同时,他已单手去解她外袍系带。 两只手在暗夜中较着劲。 不知为何,清如听了,脑子里突然冒出陆虞欢那饱满丰腴的体态……有种无力回天之感,叹气,附和道:“是啊,又不是受戒的僧人,谁喜欢吃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