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居文轸是来与他合谋的,且不先谈自己势单力薄,有求于他,却先将舒王和新政推出来,试他口风! 居文轸急了,站起来问:“殿下难道不惶恐吗?山林里有两只大虫,还能安宁吗?” 这时候他竟开如此玩笑!居文轸尴尬笑了两声,又重回平静。 居文轸正色直言:“这是其一,舒王一派还请殿下务必挂心,如今圣上一病不起……” “其……其二,便是那和亲的昭安公主,坊间传闻不知殿下听说了没有?” “现在长安都在传,昭安公主许清如在滇地遇险,死里逃生,正往回走呢。老奴在剑南西川的人打听到,公主并未返回,而是被人救下,真的去了滇国。” “可殿下不知,听闻公主返还长安这个消息的舒王,已成惊弓之鸟了啊!”居文轸低伏,拿手掩嘴,“我底下人来报,说舒王已派暗卫上路,目的就是要斩草除根。” “正是。”居文轸点头,这太子终于开窍了。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缘由。”试探一句:“莫非是因她曾是邕王未婚妻?” 见他不松口,李淳便也不多问,此时茶也饮尽,是时候结束了。 李淳也起身,低头叹气:“多谢大统领提点,只是吾心有余而力不足,愧对你的好意。” 李淳借陪太子妃赏花之故,下了逐客令。 居文轸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是个忠心的,但愚忠不是好事,得多为你主子筹谋筹谋!” 居文轸一听,冷然一哼,拿手点他头:“嚯,你胆子不小!何监也是你能论说的?” 忽然,居文轸像想起什么来,凑近道:“还有一事,回去告诉太子殿下,上次剑南西川节度使韦高来长安述职,与新政一党吵得不可开交,幸亏太子劝住了陛下,才息事宁人,只是这韦节帅回去后便大病不起了,他身强力壮的,这病来的蹊跷。不过,若他真有不测,那西川节度使的位置可千万别落异党之手。我听闻,滇地边防军里有位能征善战的年轻校尉,拜在崔宗儒门下,正是他救了昭安公主,也许可以一用,望太子早做打算!” 可他为何不当面与太子讲,却先告知于自己?裘良搞不清楚。 “他这是在威胁我呢,看样子是查了玉安祖宗十八代后不甘心,才敢说这种话。” 李淳已换好舒适一点的襦袍,等着太子妃过来。 此时传来通报,说太子妃已等候在殿外。 “你去查下,到底是谁放出风来,说昭安公主要回来的事。” 裘良一一应下。 百株花树连成一片,是摄人心魄的花海。 这让许清如想起韩昌黎的诗:“愿得勤来看,无令便逐风。” 之所以选择亲自骑马而非乘车,只是因为快。 滇国这片土地,神奇且美丽,孕育着无尽宝藏。 已走了一日之多,干粮也吃掉一半,再有不到两日,便可抵达热海之地。 等滇国完全归附大顺,两地商路便会贯通,滇地各国与中原的贸易便会爆发式发展,东川的生意已经饱和,而整个大西南将会是承接中原货品的主要吞吐地。 她想起辞别李佑城时,他对她说的话。 “希望再相见时,你我能坦诚相待。” 于是她忽发奇想,戏谑一问:“怎么个坦诚法儿?” 可她却深深记住了这一眼,仿佛要将她吃干抹净。 山花烂漫,如火一般的花朵一直烧到山的尽头。 也真是奇怪,刚才沿路而来,只有木芙蓉开得最盛,周围的山上纵然有红色间或其中,可也没有红得这么夸张,怎么转了个弯就变了样? 她拽拽缰绳,勒马驻足。 比如,有闻名遐迩的火山、温泉、梯田,各种民族吃食,等等。更甚者,还有旅宿的路线推荐,以及与中心城区的距离。 倒像是被人遗忘桃源。 “请问老人家,这山上的大片红色是什么作物呢?”清如下马询问。 清如恍然大悟,没敢吱声。 清如赶紧摆手,道:“老人家,我不是贵族,我要去热海,只是路过此地而已,好奇问问您。” 清如一刻不敢耽搁,继续赶路。 一直陪她的,只有满山的红花,随着日落月出,红花的颜色逐渐转暗,失去了艳丽的美感,倒有些诡异森森。 她叹气,真是不知道到底哪里走错了,只好掉转马头,往回走,可眼见太阳就要完全落山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原来的古商道被阻断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来临。 “就是她!”刚才那位长者手持长棍,指着马上的许清如,道:“不是商客,还想去联络白蛮王室,该是细作!” 几番协调未果,清如不敢下马, 白马也受了惊,在原地直打转。 看来,神花教定是给了这些白蛮人很多好处,加之此处只往来买花的商客,估计是神花教垄断了附近的贸易。 忽然,人群中走出一倩影。 “是你?秀月!你还记得我吗?”清如一激动,翻身下马,走到她跟前,拿出身上的香囊:“还记得它吗? 你曾赠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