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个头,她真的想你。”“切。”路知行皱眉道,“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在乎她,因为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妈你吃了多少苦,还挂念着她。要我说编筐子的事真别赖在我身上,你们母女俩你情我愿的特殊游戏,怪不得别人。”“那是妈妈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路知遥埋怨母亲的忽视,因为她想获得母亲的爱。她想获得母亲的爱没有任何缘由,仅仅因为母亲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她的母亲。她一半的DNA和全部血肉的来源。在学会走路之前,她只能生活在母亲的怀抱里。即便学会了行走,也还是渴望那个拥抱。她不懂路知行为何能毫不在乎。“她连自己孩子都不管,也没良心。我是妈亲生的,没良心咋了。”“哼。”路知遥不再与路知行说话。她也在心里抱怨过,委屈过,甚至恨过。她恨母亲的目光很少落在追在她后面哭泣的自己身上。但路知遥也相当尊重母亲。只有亲自经历了高考才知道母亲当年的成绩有多么不容易。自己这个年代,至少初中老师都很了解升学的事,她也能上一个条件不错的高中。母亲那时候,老师都是地头里随便抓来的。时不时让学生帮她去地里收玉米。谁都不知道母亲成绩好,那时候班里第一和倒数第一区别不太大,无非是几张奖状和老师的表扬。毕业后都要去县里打零工的。直到母亲考上了高中。作为村里唯一的高中生,周围人第一次知道这孩子成绩原来这么好。母亲去县里上高中了,村里人又不知道她水平如何了。只觉得高中毕业后,也许就能去城里做正式工了。在这个消息闭塞到村民连升学的含金量都不清楚的小乡镇里,母亲一举考上大学,而且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名校。这不是小聪明能做到的,她的母亲是位真正的天才。路知遥时真的尊重、仰望,爱慕她的母亲。甚至在自己选择到奶茶店当正式员工后,她也能理解母亲的消沉。这不过和自己不一样,母亲之所以辞退所有职务,回到了她出生的小乡镇,是因为她是一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她热爱数学,深钻基础科学。在发现学术圈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为了真理钻研后,她毅然而然离开了那里。可以说,比起被排挤,母亲更像是忍受不了污浊的环境而主动离开。但自己之所以留在奶茶店,只是因为……唉。“总之,过年的时候你要跟我一起回去。现在先回我的出租屋。”路知行没说同意,但她也没再反抗,老老实实被路知遥拽着走。“你现在还在给老妈拉磨吗?”坐在电动车后座,路知行问。“你这是什么话。妈又不会种地,我不管她你让她怎么活。”路知遥确实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钱,不过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反正在乡下也不需要多少开支。“如果你能有个音信,我也不至于这么辛苦。”路知遥说。路知行没有回她。过了一会,才说:“也许我当初不该走得那么早。”“哼,”一提起来路知遥就生气,“你就不该走。”“至少应该等你再长大些。”路知行自顾自地说,也不知道在感叹个什么劲。到了家,路知遥用钥匙开门,路知行跟在她身后。声控灯灭了,路知行跺了跺脚,没有跺亮。门开了,屋内有些昏暗,没有开灯。路知行看到玄关的尽头站着一个瘦高的影子。“啊啊啊妹啊,你家进鬼了!”“啪”一声灯亮了,她这才看清屋内站着的是个人。门口的鞋架上放着两人的鞋,她妹显然在和别人一起住。如果是室友的话,应该不能一声不吭就带人回家吧?“妹媳?”路知行小声问。“前的。”路知遥把钥匙挂好,站在门口换鞋:“你直接进来就行,也没多干净。”“能毫无芥蒂地和前女友同居,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果然也是咱路家人啊。”路知行跟在她妹身后进门,对迎上来的段子书微笑。“你好,我是遥遥的姐姐。”“你好。”段子书点点头,“我是段子书。”“她会在这里住几天。”路知遥的语气不是商量,在段子书没有交房租前她不会把她当成室友看待,一切该有的权利都等于无。“嗯。”段子书没有反对,但路知行不乐意了。“不好吧,这四十平米的房子住我们三个人太拥挤了吧。”她不知道自己老妹为何跟前女友住一起,但她不想掺和这趟浑水。“不能让你再跑了。”“我说不跑就是不跑了。”路知行耸耸肩,“如果我想跑,你给我套上项圈也锁不住我。”“如果你真跑了,我就……”路知遥很想狠狠威胁路知行,让她不敢偷偷溜走。但遗憾的是她想不到有什么能威胁到路知行。如果你真跑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姐。哪怕是这样的话,也没有丝毫威慑力。路知行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就算被骂自私无耻,被钉在耻辱柱上,谁在乎,又不会少一块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