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玥枫牵着她的手，摇摆着往下走，她长吁一口气：ldquo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家里人非得把我打死，对了，那你是怎么找回来的？rdquo李筝一脸兴奋：ldquo你不知道，我看见了一只小兔子，还有山神娘娘的神龛！可惜我没带什么吃的helliphellip啊，对，是一个姐姐为我指的路，我才找到的。rdquo郑玥枫眨着眼睛奇怪道：ldquo姐姐？这个点村子还有人进山吗？是谁家的人啊？rdquo李筝显得有些迷茫：ldquo我不认得她，她长得helliphellip咦？她长什么样来着？为什么我记不起来helliphelliprdquo郑玥枫担心她是不是在山中被吓到了，转了话题：ldquo或许是别的村子来的人，你说兔子，我想起来，上山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一只兔子，它就像带着我走路一样～非常可爱～rdquo李筝停下了脚步，郑玥枫一脸奇怪地问她：ldquo怎么了？rdquo李筝脸色因激动而涨得通红：ldquo我知道了！一定是山神娘娘！我见到了山神娘娘！你见到的那个兔子也是山神娘娘！rdquo郑玥枫被她吓了一跳：ldquo山神娘娘？是兔子？我怎么不明白你说什么helliphelliprdquoldquo一定是这样的～小枫，山神娘娘真的存在！rdquo李筝很少有情绪这么大的时候，她整个人看上去发着光。ldquo好吧helliphellip好吧helliphellip那山神娘娘肯定希望咱们各回各家吃饭。rdquo郑玥枫安抚住她的情绪。helliphellip二十几年转瞬过去，郑玥枫挺着肚子去了神庙中。她看着李筝依旧一副少女模样，只是变得更加沉稳，正低着头在神像面前祈祷。ldquo阿筝，恭喜你当上村长了，你没看见，那些男人听说你票数最高，气得嘴都歪了哈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听见郑玥枫的声音，李筝睁开了眼，她带了笑意扶过郑玥枫。ldquo小枫，我等这一天好久了，你看，我托人重新修建了山神庙，山神像的样子也是我绘制的。rdquo郑玥枫抬眼望去，神像高大，山神像的脸打磨得不太清晰，却给人一种平和温暖的感觉。ldquo这和你小时候画的形象不太一样了呢，看上去helliphellip更加普通？不过我看了喜欢。rdquo李筝点头：ldquo我画了几个晚上，最后还是决定这个了。rdquo她小心摸了摸郑玥枫的肚子，ldquo希望山神娘娘保佑你的孩子。rdquo郑玥枫脸上布满了笑容，眼神中全是爱意，ldquo没想到我这个孩子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我不会有子嗣了。rdquo李筝看着山神像：ldquo小枫，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相信那天我看见的就是山神娘娘。我们墨村世代靠墨山而生，靠娘娘庇佑，所以我要让所有人都记住她的存在。我还准备在村中修建学堂，这样咱们村子里的孩子都可以读书，包括你以后的孩子。rdquo郑玥枫也抬眼看着：ldquo你能坚持你的想法，这很好，而且我想不到有谁比你更爱这个村子了，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rdquo李筝牵了牵她的手，就像儿时那样，ldquo我希望村中的人都能敬重生命，爱护山中的一草一木，保持着善心，这样才能报答山神娘娘。rdquo郑玥枫看着她：ldquo那如果有人违背了这个信念呢？rdquo李筝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ldquo那就helliphellip那个人就要向山神请罪。rdquoldquo请罪？rdquoldquo对，要求得山神的原谅，死后也要长留娘娘身边赎罪。rdquohelliphellipldquo好饿啊mdashmdashrdquoldquo救救我们吧mdashmdash你不是村长吗？rdquoldquo你为什么要阻止那些人？不管他们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是你！是你害了大家！rdquoldquo为什么啊！我的家人都饿死了helliphelliprdquoldquo果然就不该让女人领导这个村子！我当初说什么来着！rdquoldquo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我们全都会死在这里！rdquoldquo你出来啊！为什么躲着我们！rdquoldquo快想想办法！rdquoldquo谁那里还有吃的，我快不行了helliphelliprdquoldquo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mdashmdashrdquoldquo谁能救救我们啊！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外面的声音安静下来了，似乎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了，放弃了她。李筝已经不知多少个日夜没合眼了，她把家中存放的所有吃食分给了村子里的人，但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她将瘦得贴骨的手臂藏在袖子中出了门。村子被黑夜笼罩着，还在下着雪，地面无人清扫，走起路来更加艰难。她看了眼村口的雪，似乎又增加了一些，一开始村中的人还会结伴清理，可后来大家太饿了，谁也拿不动工具了，保存着力气。她一个人上了山，山上还保留着被烧毁时的样子，她摸了摸冰冷的土壤，一言不发地继续往上走。她又来到了山神庙中，庙中被几个人报复性地毁坏了一部分，贡品也抢了个干净。她轻轻拾起地面上的碎片，用手抚平神像前的布。她跪在了蒲团上。ldquo山神娘娘helliphellip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helliphelliprdquoldquo山神娘娘，您一定是生了我们的气吧，山里被毁坏了，神庙也被砸了，但您别怪罪他们，如果可以，什么惩罚让我一个人承受吧helliphellip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山神娘娘helliphellip求您helliphellip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山神娘娘，您为什么不回应我？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我知道你在的，我知道的！你就在这里！rdquoldquo你出来啊！救救我们！rdquoldquo就像当年一样！你出来啊！为什么无视我们helliphelliprdquoldquo山神娘娘！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啊helliphellip我这一生都在信仰您！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出现了helliphelliprdquoldquo我该怎么办helliphellip村子该怎么办，娘娘你说话啊！rdquo她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了。她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山神的名字，乞求山神的怜悯降临，即使她明白这一切都不可能改变helliphellip庙外的雪越下越大，从缝隙吹到神庙中。ldquo神不是会怜悯凡人的吗！为什么听不到我们说话，为什么看不见我们的痛苦啊helliphelliprdquo山洞中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哭喊声和风雪声。她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破开流出血液，一遍遍呼喊着不停。大雪下了一夜，她就这么喊了一夜，直到嗓子彻底发不出声音。清晨的光打进了洞中，李筝神情恍惚地跪坐在神像前一动不动。她爬起身，最后磕下了一个头，她眼中失去了光彩，扯出一个笑容。ldquo多谢山神娘娘指引，我，明白了helliphelliprdquohelliphellipldquo小枫，你不是说，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吗？rdquoldquo你疯了！那是、我的孩子！rdquo郑玥枫留着泪水，看着眼前瘦得快要倒下的女人。李筝变得让她感到陌生，可这样荒谬的决定，在人人自危的时刻还是得到了不少人的默许。ldquo我做不到helliphellip我不能helliphellip亲眼看着我的孩子去死helliphelliprdquo李筝又想到了她一开始修建学堂时，那些孩子们都会吵吵嚷嚷又好奇地参观。她没抬眼，盯着地面：ldquo小枫，村子中的孩子都没有死，他们只是被山神娘娘带走了，他们能留在娘娘身边，是他们的福分。只要活着，你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rdquoldquo你我都清楚这是借口！我helliphelliprdquo李筝抱住了她，她的身子在发抖，郑玥枫被泪水呛住脖子，说不出话来，两个饿得不行的身体抱在一起只会感觉咯骨头，再没有以前温暖的感觉。helliphellipldquo阿筝，你就不能放过钟家helliphellip我们已经犯下了大错，眼下道路就快要通了，我们也不需要祭品了。他们既然不同意这个做法就由得他们去不好吗？rdquo明明这段时间村子所有人都有了ldquo食物rdquo，可李筝似乎更虚弱了，她喘气都要费很大的力气。ldquo小枫，不是我，是所有人需要一个团结的理由去围剿异类，这样做他们才能心安，把所有人变得和他们一样，他们的愧疚感就小了。rdquo郑玥枫沉默了。ldquo那算我求你最后一件事，能不能让我来动手，钟家这个孩子当年是我亲手接到这世上的，就由我来送她走吧helliphellip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