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冬日在荡动的风波中度过,临近元日的那些天,长安下了暴雪,出行艰难。泰始帝见冰天雪地,下了罢元日朝会的旨意。在几家欢喜几家愁中,时间转至泰始二十三年。齐王府中,高素之与王映霜温存,春风旖旎,乐善学宫中的人呢,学成后出去救灾,既替人修建倒塌的房屋,也教人一些简单的能谋生的技能。魏王府中,李复然之事牵扯出了不少人,下狱的下狱,除官的除官,高望之被幽禁在王府中,原本指望着大朝会的时候被泰始帝放出来,谁知道一场雪就断了他的念想。他的内心虽然急切,可也无可奈何。要知道那两位颇受圣人宠爱的道人替他说情都没有用。他只能选择当个“乖儿子”,顺便诅咒兄弟们早点出事。晋王府中,氛围又是与别家不同。这段时间,高慕之不停地召集幕僚心腹,商议接下来的事情。他心中的那股憎恨已经压抑不住了。那妖道来晋王府取血越来越频繁,是高望之的报复吗?他知道这两个人是崔闳送到宫中的,与高望之是同谋!“大军已经临近长安了,收到不少的回讯,愿意接应。”有的人从圣人对慕容家的处理中看到慕容绍的爱女之心,而有的人则是认为这是圣人施压,是对他们的提防,并不愿意他们再往上爬。他们一直被士族压制着,内心深处的躁火一下子被点燃了。“还有一些墙头草,最擅长观望,不过无妨的,只要我们将长安的局势稳定了,余下的人会第一时间奉上忠诚。”高慕之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他现在没有职差,只有王府兵是真正听他的,但还是不够。所幸他的舅舅元尚同是左龙武卫大将军,而岳父卢匡君是兵部尚书。他只要能打下太极宫,找到泰始帝,很多威胁就不成威胁了。“大王有万全之策吗?”幕僚听得心惊胆战,虽然知道高慕之有很大的野心,但这个时候发动,是不是太早了些?高慕之惨然一笑,将袖子往上一捋,在幕僚的跟前露出满是疤痕的手臂,问:“诸位以为我还能等到万全的那天吗?如今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事急从权,希望各位为我尽心。”说着,躬身朝着幕僚们一拜。幕僚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够替高慕之献策。要打下太极宫,北边的玄武门是关键,那边有禁军屯兵,需要说服看守城门的校尉替他们打开宫门。好在高慕之在那边有安插的人手,只要他耐心地等到换岗,由自己的人接应就够了。“光控制太极宫还不够。”元尚同得知高慕之的计划后,沉声道,“还得派人去包围齐王府、晋王府,一举将他们斩杀。”只要跟他夺取皇位的人没了,就算挟天子失败,泰始帝到时候也无可奈何。“此事与贵妃商议过了吗?”元尚同又问。高慕之点头又摇头,他曾经提过几次,但没有说发动的时间。在他看来,贵妃有些瞻前顾后了。他不想再等。泰始二十三年元月下旬。班师回朝的大军即将抵达长安桥。泰始帝因得了风寒罢朝,服用了丹药之后也未见好,催促着两位妖道快些炼制出得用的金丹。而妖道,派去晋王府取血的人走得越发勤了。在一次取血后,高慕之晕了过去,称病在家。可到了半夜,那潜藏的人就动了起来。他矫诏佯称圣人被妖道挟持,得了密令要入宫清君侧。太极宫北面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厮杀声,火光照亮天阙,整座宫城仿佛淹没在一片炽热的火海中。高慕之终究是忍不住行动了起来。他的人马分成三路进行,主力龙武军由元家父子率领攻打太极宫,而余下的两股分别杀向齐王府和魏王府。太极宫中。泰始帝乍一听闻晋王兴兵谋反事,当即吓了一大跳。他脸色蓦地一沉,号令北门羽林军来护驾。他毕竟是天子,多年积威甚重,一露脸便让一些人陷入迟疑中。泰始帝趁机高喝:“汝等皆为吾之宿卫,缘何听一小儿令?”“此事吾不追究,汝等富贵无失。”政变的龙武军将领是听从高慕之、元尚同一行人的话,可下层的士兵却是茫然不知所措,只跟着长官打入太极宫中,以为是清除圣人身边的妖道。但现在泰始帝现身,否定了高慕之的话,哪能不心生惊惧?在泰始帝一句“既往不咎”中,不少禁军立马倒戈。齐王府里。高素之一直关注着高慕之的动态。她知道高慕之联系了班师回朝的驻军,也知道高慕之准备几时兴兵。那些可能跟高慕之兴兵作乱的将领名单,她已经提前给了慕容观,慕容观已经将那些人料理了,后续的书信都是出自沈采真之手。她并未将高慕之邀造反的事情禀告泰始帝,而是佯装不知。要是高慕之攻打太极宫能够得手,酿成弑君之罪,她就表演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照着这局势,恐怕不成了。“大王,那些来打齐王府的人已经清理了。我们要主动出击吗?”府上的亲卫一脸跃跃欲试。高素之沉思片刻,道:“派一部分人往太极宫中去。”顿了顿,又说,“不必太多。”护驾的样子还是得做做的,但要是去的人多了,泰始帝就该怀疑她别有用心了。高慕之这起事还是仓促,他没有自己真正的心腹。在得知宫中进行地不大顺利时,他就心慌意乱了。再一得到消息,齐王府和魏王府哪个都没打下来,更是手足无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