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高素之在送了《二帝语录》引起使臣的不满后,又悄悄地见了几个心向大齐的藩属国使臣,难得大方地送给他们一些玻璃制品。除此之外,还赠予了些许蔬菜的种子。土豆、玉米等粮食,高素之打算捏在手中,但珍稀蔬菜之种可以放宽,可拿着它们来吊住使臣的心。高素之跟使臣们推心置腹地谈话,字里行间透露出那些粮种的好与难,并且不忘画下大饼,只要小国心向着大齐,明后年等到粮种足数的时候,必定有他们的一份。使臣这段时间已经被磋磨得没有任何脾气了,在看到《二帝语录》时,那种荒谬和无奈充斥内心。这会儿得了些好处,又听高素之的话,自然是喜出望外。“此事你知我知,万不可泄露。”高素之又吩咐道,类似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藩属小国使臣连连点头,并好心地将自己联络过的鸿胪寺官员名录告诉高素之。几日后,朝中的异议压不住了,泰始帝终于将鸿胪寺接待使臣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世族出身的官员对着老神在的高素之,纷纷攻击她不顾大齐脸面,不顾大齐边境和谐,刻意刁难藩属国使臣。高素之则是握着笏板,不紧不慢地开口。倒不是为了辩驳那些朝臣的话,而是进言弹劾部分受贿的朝官。她所得到的情报犹为详细,几时沟通、收了什么礼物、收了几许钱、许下什么承诺,一一在朝上道出。末了,高素之将“怠慢”使臣的锅给丢了出去,叹气道:“并非是臣想为难他们,只是那些粮种,着实拿不出来。臣不忍见诸位大臣步入歧途而已。他们的心是好,可我大齐百姓尚不足用,哪能将粮种分出?”高素之话音落下,殿中顿时鸦雀无声。泰始帝的脸色倏然黑如锅底,他赏赐是一回事,受贿的朝臣来要是另一回事。高素之还嫌不够,又凉飕飕道:“诸位皆是我大齐栋梁之臣,知晓军国大事。今日能卖粮,改日是不是会出卖我大齐将士了?”泰始帝咆哮了一声,气得浑身发抖:“放肆!”朝臣齐刷刷跪了一地,张嘴就是“冤枉”。那些被高素之弹劾的人心惊肉跳的,实在是不知道高素之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不知她手中是否握有证据。最后是崔闳顶着压力站出来说,如果这时候处置朝臣,恐怕会让各国使者难堪,增进他们的叛逆之心。泰始帝冷冷地睨了崔闳一眼,对他的不耐烦溢于言表。高素之又道:“诸位弹劾臣荒悖无礼,慢待藩国使者,此罪臣不能也不敢认。臣劳心劳力,使诸国使臣宾至如归,慢字何来?”这话一落,不少人心中暗骂她不要脸,藩国使臣们骂齐王的声音连街头小儿都能听到了,就连王珩都抬眸瞥了高素之一眼,神色莫名。泰始帝不出一言,始终阴着脸不说话。高素之倒也没指望他在这时候处置那些私通藩属国的朝臣,她神色平淡自若,退回到队列中。没两天,在鸿胪寺中的使臣陆续上书请辞,书中歌颂大齐的无量功德,丝毫不见怨怼和不满之色。不少人都观察着使者的动态,见他们没什么异样心中觉得甚是古怪。等使臣们陆续离京,御史们抓住机会,旧事重提。一来是弹劾那些人构陷齐王之罪,二来则是受贿私通藩国使臣之罪。构陷之名,那些人哪能承认?可偏偏没有一个藩国使者像说好的那样,跟泰始帝哭诉齐王的荒唐。至于受贿……家中证据摆着,根本抵赖不掉。被弹劾的朝臣们惶恐至极,想要寻求同僚们相助。可泰始帝听了御史添油加醋的一番话,隐约觉得国库都要被这些人掏空。要是棉花传出去,各国皆有御寒之衣物,大齐将士的优势在何处?如果不顾自身处境,将粮种传出去,各藩属国人口激增,大齐自身口数反倒停滞不前,又算什么?如果提炼玻璃技术到他们手里,那这条商道利润该损失多少……泰始帝毕竟是大齐皇帝,以大齐本身为重,听御史一样样数来,哪能不怒极?直接下令革职,将人打入刑部大牢。这些人里头,不乏勋贵出身的,可更多的是世族那边的,高望之的党羽。高望之想跟藩属国使臣打好关系,可偏偏泰始帝又忌讳这点,别说是释放出那帮人了,连高望之本人就被恶狠狠地训斥一顿,也是靠着宫中两位妖道说话,他才从泰始帝的怒火中逃脱。泰始帝怒如雷霆,雷厉风行地处置一堆人后,自然得要有新的人填上,朝中不免一番争夺。侍中崔闳本是泰始帝的心腹,可近来做的几件事情都是错的,泰始帝对他的不满逐渐增多。贿赂使臣之事,崔闳其实也沾了点,这会儿他没敢再出头。在人员的选择上,让王珩占据上风。王珩推举的并非世族也非勋贵的人,跟张太傅有点门生子弟关系,这样的人更能让日渐暴躁的泰始帝安心。可王珩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所举荐的人,带着点微弱却天然的齐王徽记。齐王府中。将一堆人送进刑部大牢后,高素之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让他们到处说她的不好呢。就算她真的“疯狂”,那也不是谁都能来说她的!来书中世界两年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下来,细数来,像是过了半辈子那般漫长。“大王在想什么?”王映霜呷了一口杯中的酒,朝着神游的高素之微笑道,这样的结果是她们最乐意见的。只是不知圣人怎么想,以大王的年龄以及功绩,都该册为东宫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