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泰始帝还是知道的,要马儿跑,就得给她喂草。不过想想还是觉得心烦,以前的清静是一点都不剩了。“大王觉得那些谏官烦了?”王映霜觑着高素之的脸色,温和地询问。高素之沉重地点点头,谏官们如果是“忠言逆耳”就罢了,可现在大多是为了私利。估计她那两个弟弟主导的。不过呢,高素之很快便驱散那点阴霾,她直起身,说,“要站在阳光下,这点是我必须承受的。”她不想议论那些没意思的人,话锋一转就落在乐善尼寺上。高满、高神嘉都很好说话,爽快地掏出钱来资助乐善尼寺建立学堂。钱财一到位,动起工来就快了。高素之派遣了亲卫在那儿当建功,时刻盯着学堂的进度。王映霜呢,则是利用自己过去的人脉,物色在学堂教书的人选。“对悲田坊的孤儿来说,拥有一技之长比熟读儒家经典有用多了。”高素之想了想,又说,“识字开蒙是必须的,至于朝中推行的经典,选几篇明智的读一读就够,数要学,技术也要学。”说起来蛮容易的,做起来就困难了。这意味着她要重修一套“教材”。虽然市面上也有选本流行,可高素之不满意,这就得改。“二娘。”高素之可怜巴巴地看着王映霜。要说对九经的熟悉,她哪里比得上王映霜啊!想要推进度,就得靠王映霜努力。王映霜呷了一口茶,幽幽道:“大王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文章吧?恰好,大王将这当作一个学习的过程。”高素之的脸色立马垮了下去,她起身蹭蹭蹭跑到王映霜身边,眨着眼睛,祈求似的望着她:“要是我着手,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学堂是在乐善尼寺原有的基础上改建的,不是从零开始,进度就会非常快。要是到时候学堂建好、老师雇佣来,可教材还没准备好,那就尴尬了。高素之故作可怜,谨记着边界,没去拉王映霜的手,而是悄悄地牵住她的袖子。王映霜睨了眼高素之修长的手指,扬眉一笑,慢吞吞说:“我要是说不呢?”“那我——”高素之气势一股,顷刻衰竭,“那我只能日日夜夜在你的耳边叨扰,让你生烦了。”“谁要跟你日日夜夜了?”王映霜横了高素之一眼,将被她勾住的袖子扯了回来。上回在秋水园中过了夜,也只有那次而已。“我选文,你来抄写。”王映霜说。她家的书铺、印刷坊也得到了新的技术,开始运转。当初那引起杜敏行、王泓矛盾的小册子就是从她名下的印坊出来的。要刻印书籍,那得要底本。她有责任督促高素之学习,当然不肯让她从这件事情里逃出。“那是当然!”高素之拍了拍胸脯,她笑眯眯地望着王映霜,邀功似的说,“练字的事情我也没落下呢。”她眼巴巴地看王映霜,眼神深处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王映霜看着好笑,顺着高素之的意思,夸奖道:“大王真棒。”高素之闻言美滋滋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热情的笑。算经不必高素之去整合,技术一类的书籍少有,可要高素之编纂,她可没那个本事,只能找精于此道的老匠们当师父教授。她们要做的是重编儒家典籍,一些在高素之看来是糟粕的,统统要剔出去。有事要忙碌的高素之、王映霜两人更宅了。一双双眼睛盯着齐王府,都等她下一步动作,哪知一点声息都没了。晋王、魏王甚至是楚王都会宴请朝官,与人交游。这齐王呢,连自己王府的幕僚都不甚接见,只大门一关,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想要突破齐王府的那层障碍,势必要从内宅下手了。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请帖如天女散花般落入齐王府中——当然,邀请的人是王映霜。在过去,王映霜都是靠着齐王的恶名来挡应酬的。如今知道高素之的谋划,她想要帮她,就得到处走动走动。毕竟从那些命妇的口中,能得到不少有用的讯息。“娘子最近越发忙碌了。”灵奴感慨道,这刚来王府的时候睡到日上三竿呢,可现在都快夙兴夜寐地操劳。“其实我自己心中也热切。”王映霜说。她以前在王家的时候,不甘心的事情太多了,但能够改变什么呢?只能自我安慰,让心情平和起来,将那些期盼压下。对未来没什么指望的话,人当然会变得懒散,不愿意过问世间事。可现在知道事情多了,希望也接踵而来。如果真能破天荒一回,她努力一番有何不可呢?灵奴不大懂,可她跟着王映霜来王府的,王映霜说什么就是什么。参加的宴会不会明着挑开朝堂上的事情,可朝臣的家事哪能那么容易跟朝政分开,互相往来的频率就是一种暗示。王映霜和高素之没什么所谓的“内外之别”,宴会结束后,她一回家就将自己所见所知说给高素之听。王映霜轻叹一口气:“晋王与晋王妃感情不睦。”晋王妃卢兰生是王映霜的表姐,比她大上几个月。卢家是衣冠士族,在魏王、晋王中,卢氏子弟其它房支子弟是倾向魏王的,这么一来,表姐一家就像在夹缝中了。士族们试图动摇他们,而支持高慕之的勋贵呢,则是不待见他们。几位亲王的婚事都是宫里选的,泰始帝不可能让衣冠士族与勋贵泾渭分明,犬牙交错才是他乐见的。王映霜又说:“舞阳公主今年十四,元贵妃那边也替她张罗婚事了,听说选中的魏国公的幼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