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霜神色如常,可跟随着她的张嬷嬷、灵奴脸色都不好了,碍于种种没有发作。她们先前也提过王府中馈的事儿,明明有王妃在,哪里还能让齐王的保母捏着,现在齐王倒是将东西抬来了,可提的事情也太过分了。清点米仓中的粟米,哪里用得着她们娘子亲自去?这不摆明故意羞辱人吗?王映霜的心中也憋着一股气,她先前还觉得高素之是个正常人,现在要收回那句话了。齐王有脑疾,何必跟她计较?“告诉大王,我知晓了。”王映霜心平气和地跟传话的奴婢吩咐,奴婢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即是感激又是愧疚,她们的齐王妃性情温柔和善,大王怎么忍心糟蹋的?不过大王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真是可惜了。“娘子,这事 我们去做就好了。”灵奴上前一步道,心中替王映霜打抱不平。仓中粟米堆积,一一清点得要什么时候?难不成王府中还有人盗米不成?“若是大王以此为由惩戒你们呢?”王映霜道。那些关于齐王的流言再起,她这一个月没瞧见,兴许是齐王状态最好的时候,要是病发了开始各处折腾呢?王映霜不想给高素之把柄。她换了一身衣裳,要趁着太阳没有落山时候去。王府之中粟米很多,有宫中发放的俸禄、有购买的,不过更多是庄子里种植送来的。皇亲贵族,哪个能没有庄园的?田地万顷,粮食能堆积如山。王映霜的家中也有庄子,只是体量远不如王府规模大。那厢高素之得到奴婢带回的讯息,又反复问她王映霜的心思,奴婢哪能知道王妃想什么?只挑好处说。可高素之不大放心,她还是怕自己的形象一落千丈,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去一趟。她是亲王,早已经开府,别的不说,幕僚属吏还是全的,像亲王傅、友之流的挂个名,从长史、司马下到各曹倒是一直在做事。王府中的财物市易之类的事是由仓曹负责的,不过那是外;在府中还有个的“内”,属于齐王私人置办的产业,跟封地俸禄没关系,只要不交出来,王府属吏压根管不着,这些都能算在“中馈”里,以前是燕国夫人杨菩管的,这会儿被高素之自己捏着了。规矩很多,可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办法。王映霜到的时候,高素之已经让人将她抬到米仓外等着了。灵奴瞧了眼歪七扭八的高素之,一脸无语,她一偏头,小声道:“还是娘子有先见之明。”谁能想到齐王还闲得来到这当监工啊?如果被她发现王妃没来——灵奴眼前顿时出现血腥的一幕,不由得一阵后怕。暮色四合。高素之不大瞧得清王映霜的神色,她虽然担心王映霜对她映象,可一来威胁值没有上涨,二来她即将摆脱痛苦,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她朝着王映霜绽出一个和善的笑脸,提着衣摆从肩舆上下来,走向王映霜道:“仓中以粟、麦为主,可我还是喜欢稻米,不知庄子里是否有条件大面积种植。”关中有食用稻米,不过量不大,多是从江淮一带送来的。高素之看过原书剧情,并没有提到“占城稻”,那就是还没有。王映霜:“……”谁关心高素之喜欢稻米还是粟米?她微微蹙起眉头,“大王怎么来了?”高素之:“作为主人,总是要了解家产几何的。”王映霜垂着眼睫,她是彻底不想跟高素之说话了。高素之要来当监工,那也随她吧,只是她给身后伺候的人递了个眼神,要她们随时照看着高素之,省得又病发了。高素之不知道王映霜已经想到她的“后事”,她心情甚好地跟在王映霜的后头,嘴巴一张,叭叭地问:“这是新米还是陈米?”她话音才落下,掌管仓库的管事脖子一缩,眼中露出一副惊恐的神色。王映霜哪里认得新米陈米,她注意到仓库管事躲闪的眼神,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道:“仓中粟米,大王不妨问一问陈管事。”高素之一直在看系统商城,王映霜触碰到粟米后,交易的前置条件已经达成,内心雀跃至极,哪里还能关注闲杂人等?等王映霜一问,她才将视线转到战战兢兢的陈管事身上。陈管事膝盖一软,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抖着喊:“大王恕罪!”他知道狡辩是没有用的,陈米新米随便从米铺找个小厮来都能认出。齐王性情残酷,根本不会给他狡辩的机会,只盼他能看在姑母的脸面上绕他一命。他原本也不敢的,可利益巨大,又想着齐王不可能注意到这点小事,就暗暗地将新米换成陈米,借此谋取利润,谁想到齐王会跑到米仓中来啊?高素之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状况,她的视线往王映霜身上落,似是在问,该怎么办。王映霜想装不知道都不成,那灼热的视线实在恼人。高素之是不想被人知道一些秘密,所以要用她这个王妃当挡箭牌了?还是在暗示她闭嘴?“大王觉得该如何处置?”王映霜心中烦,她将话题扔回到高素之身上,让她自个儿决断。高素之眨眼,半晌后才问:“这位是——”询问的话才落下,便有人接上话茬:“她是崔嬷嬷的侄子。”一听姓崔的高素之就明白了,是皇后那边送来的嬷嬷,在王府中做事顺便提一下亲旧,是人之常情,但这陈管事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而且崔嬷嬷这个人吧,提到了高素之才记起来,在未来的某一时候呢,她会被高望之收买,成为高望之按插在齐王府的眼线。在病歪歪的时候无暇处理这些“威胁”,但解药即将拿到手,可以杀鸡了。于是,高素之沉着脸说:“绝不姑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