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一样的腿随着骤缩的腰腹猛颤两下，她委屈得泪如雨落。随之，急骤的吻沿着她脖颈而下，她成了虎口猎物，身上每一处都沾满虎息。她抓着胧明的手臂，就像在扁舟上握着一柄桨，海波却由不得她，她只得随波而动。浪掀过来了，漫上她的身前的樱蕊，又盖过脐边，掳去她的气息，抿走她的眼泪。她身上不余寸缕，唯狐尾还能随着情潮涌动，晃曳着虚虚地遮在身边。还不够，直至那幽岫处的池沼，也被吃了个彻底。她如若是这满山的冰雪，已经化成水了。胧明托着她的腿，叫她只能看到那银白的发顶，她踩上胧明的肩头，足跟又蹭至胧明后背，喘噎一声比一声高。受不得了，却还是不够。那唇舌一离，纤长五指换以代劳，又拨又捻，偶尔没入其中，惊得她无从息喘。一宿连一宿，法袍华裳铺了满地，屏障外又被积雪盖了个严实，山隙中幸有萤虫，才未昏暗到底。三日后情热终于解去，濯雪蜷在胧明的衣裳上，狐尾盖过半个身，眼梢绯红未散，甚至还凝着浅浅水色。胧明仅披了外衫，身姿若隐若现，果真和兽形一般饱满漂亮。她看了濯雪良久，索性只拾了腰带，将就着用外衫蔽体。狐狸肤白如缎，到底是精进了境界，那些亲昵过的痕迹一宿就淡了，若非眼角还微微酝泪，谁知她缠着要了十回不止。每每都如兽斗，她还能稍稍克制，狐狸却是不见血不罢休，势必要将她咬个千疮百孔。胧明摸向自己颈侧，痛意已褪，只余虫叮般的微痒。她看濯雪还恬恬睡着，不紧不慢地挽了发，悄然伏身，省得发梢搔到濯雪脸侧。山下晦暗，全忘了是日升之时，还是月出之刻。第58章58连梦里也净是被翻红浪的那等事。醒时缱绻，梦里鸾凤合吟，羞了风月，又赧了云烟。胧明暗暗落吻，哪料木簪没挽牢，啪嗒一下落在濯雪铺散的银发边。梦里好像屋瓦被野猫踏出声响，锢在腕上的五指倏然松开，莲蒂方露暗香，缠绵便就此止歇。濯雪侧身喘乏，饶是不周山寒风刺骨，也在醒神的瞬息汗湿两鬓。她眼睫微颤，唇边落下一个柔软的触碰，随之面颊好痒，好像梦中榻上的纱障被扯落，盖了她满脸。胧明直起腰，顺势撩起自己的长发，垂眸一瞬不瞬地看她。濯雪轻揉脸颊睁眼，冷不丁与胧明四目相对。她也定定看了好一阵，眼是睁开了，神思却还在千里之外。这神态，与三日前突破境界时何其相似，却因情热已褪，而不挟情动。静静一个对视，无关情缠。但两妖不同，胧明的注视是等待，濯雪却是懵怔而不明所以。濯雪身上已无半分乏意，灵台清明，妖丹锃亮，已是完完全全脱胎换骨了，就连一呼一吸也比平日更加平稳。她还未觉察到自身的变化，一睁眼便被胧明那赤色双眸掳去了全部心思。怎忽然这么近。方才唇边被何物碰了。直勾勾看她作甚？也就昏懵了不到半刻，她的脸唰地红了个彻底，三日里纵情的幕幕撞入脑海，当真应了那你侬我侬、情热如火。这才是走马灯，灯还未转完，她就想当场给自己掘个坟。她不想等无常前来接应了，反正她认得路，这就启程。想到这，她撘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刨上几下，刨坑她擅长，刨坟还不是一脉相通。只是她的指腹才在石上磨了一下，手腕便被胧明抓个正着，这姿态既像梦外，又像梦里。ldquo还想再蜕一层皮？rdquo胧明只握一下，便松开了。濯雪登时思绪断弦，扬声便道：ldquo我不知道！rdquo不知道这三日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胧明的体贴入微。不知道胧明偷偷亲她。三日前口口声声说着ldquo我知道rdquo的狐狸，现下又全都不知了，只要会狡辩，水仙都能当作大蒜。ldquo嗯？rdquo胧明一时没听懂狐狸在辩解什么。濯雪已明白得彻彻底底，胧明好心替她隐去一段记忆，原来是怕她刨个坑埋了自己。胧明还是看得目不转睛，眼底无惊无怒，淡哂一声附和：ldquo好，你不知道。rdquo濯雪金眸猛转，心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三日情意绵绵，狐狸翻脸不认虎，当即变作九尾银狐，蹬腿欲跑。只是腿还没蹬出去，便被身下胧明那丝溜溜的衣裳弄得脚底打滑，狐狸下巴着地，硬生生刹在了原地。咚的一下。胧明愣住，伸手想将狐狸捞过去。此刻狐狸的兽身也未比原先大上多少，轻易就能被揽个正着。狐狸心里直呼，可不能被抓着！她看到胧明那漂亮的手就开始犯赧，哪能再让胧明碰上一下，慌慌张张又变回人身，只狐尾还大喇喇地垂在身后，全忘了数自己多长了几根尾巴。ldquo下巴磕着了？rdquo胧明问。对面的白虎越是温声细语，濯雪越是赧颜汗下，干脆硬着头皮改口：ldquo不对，我知道！rdquo改口沓舌，反反复复，反倒越描越黑。ldquo你知道什么？rdquo胧明笑了，拾起木簪好整以暇地问。濯雪眸光躲躲闪闪，没想好措辞。胧明慢声：ldquo你不说，那便轮到我说了。rdquoldquo不可以，我要说！rdquo濯雪哪知道胧明要说什么，但她万万不许胧明占尽上风。ldquo你说。rdquo银发大妖耐心十足。濯雪欲哭无泪，料不到深陷情热的自己那般放浪形骸，磕磕巴巴开口：ldquo你、你作甚偷偷亲我，你不讲武德！rdquoldquo不讲武德是为了占到好。rdquo胧明实话实说。占什么好？狐狸的思绪又乱套了。ldquo你知道我占着什么好了吗？rdquo胧明顺着话问，眼波幽幽慢慢地荡过去。濯雪如何会不知道，她越想越赧，瞪起胧明不吱声。山隙十丈之下仿若隔绝尘世，身在此处，无须聆听尘寰喧嚣。狐毛漫天飞舞，状若雪絮穿过屏障，洋洋洒洒地落在胧明肩头，还沾得她衣裙上花白一片。水墨绣纹的ldquo墨rdquo被隐去了，只余下水色。水色在裙上，也在濯雪眼中。ldquo我mdashmdashrdquo胧明停顿，委婉道：ldquo我不光亲你了。rdquo濯雪匆匆将其中一根狐尾揽到身前，用之遮掩臊红的脸，嘟囔：ldquo我知道！rdquo但白虎并未善罢甘休，还要火上添油。胧明笑问：ldquo你问我作甚亲你，那你又为何拥我三日？rdquo濯雪耳廓滚烫，这回完全是羞的，恨不得将这漫天狐毛捏作一团，用来堵上胧明的嘴。眼窝也得堵住，叫这坏虎妖直勾勾看她！ldquo你睡着的时候，我不由得想，如若是旁人与你同路前来不周山，那会如何。rdquo胧明定定看她，眸中含着未尽之言。赧红的脸倏然一僵，濯雪撒开尾巴，抬臂当空一攥，正如心里想的那般，抓了一把狐毛。她将狐毛狠狠摁到胧明那淡泊无情的脸上，一口气涌上心头，火烧火燎道：ldquo换作旁人同路，我便不来了。rdquo她一顿，垂眼垂臂，闷声闷气地接着说：ldquo山隙我也不跃，那灵草的根须谁爱拔谁拔，我才不要受那个委屈。rdquo如此她必也不会和旁人捉闹，和旁人相拥。怎说得好像她心肝全无，她身上的难受方好，心里一时间委屈无比。怎的，还看不出她委屈？濯雪很是愤懑，赶忙又抓住一把狐毛，这回摁到了胧明的眼皮上，心道这白虎瞎了算了。ldquo莫气，是我不好。rdquo胧明的一只眼被捂个正着，她未避开，只轻轻摩挲手里木簪。濯雪不解气，凑上前故意刁难：ldquo那你说说，你将我视作谁了，视作珏光了么？rdquo这更是直击肺腑的一问。她掌心隔着几根狐毛，察觉胧明的眼眸好像转了一下。胧明透过她的皮囊，是在看着她哪一世的魂灵？狐毛压着胧明的眼眸，也轻悠悠地搔着她的手心。良久胧明露笑，ldquo我方才正想问你，瞒我这么久，是不是想看我笑话？rdquo濯雪还不好说不是。胧明笑意滞在嘴边，晦暗又锐利的眸色像是一只锚，锚住便不撒手了。她正色道：ldquo你即是你，我早猜到你与珏光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系。rdquo对此，其实濯雪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如若胧明当真无知无觉，那必是石头雕的心肠，唯独一身皮肉姑且算是活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