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盏立刻面露批评之意:“这却是你们不是了,既然是亲戚,怎得看着阿婆下跪也不拦着她??这伤了脑子如何是好?”
她?语气和?气又亲切,似乎大家并非敌对?方,而是多么亲近的关系:“再说这长辈给晚辈磕头是要逼着晚辈折寿的意思?,老人家一时左了性?子,你们这些亲戚难道就这么坐视老人家损自己的阴德?”
这么一说?,原本还谴责看着瑛娘的人立刻都转而看向?老太婆一行人。原来不安好心?呢,好一个爱演戏的。
几句话就将劣势逆转,蓬蕊简直要喜极而泣了。瑛娘也面露感激之情,上前解释:“老板,对?不住,我?现在就辞工,不过让您为难。”
quot哪里会为难?quot叶盏拉住她?解围裙的手,“店里忙,离不开你,你可不能这时候撒手丢下我?。”
宓凤娘便转向?围观的人群,一脸诚恳:“我?这店里伙计一人过来上工,勤勉能干,平日里有个头痛脑热都自?己看病,也没见有个亲眷依靠,怎么忽然冒出人来声称是亲戚?”
这……
那些要闹事?的人懵了,这话里有话,怎么接?
便是围观的百姓们也听出了不对?劲,是啊,孤身一人的女子在汴京城里讨生活,忽然又来了亲戚,莫非是要讨钱?
沈娥在其中浑水摸鱼:“就是,我?常在这食肆里吃饭,遇到这伙计什么都是一人,下雨没人来送伞,生病无?人探望,过年过节都跟伙计在一处,也不曾有个家人送碗热粥送件衣服,怎得这会冒出来人?莫不是眼馋人家伙计的俸银?”
汴京城里讨生活的老百姓有个相通的痛点:就是很烦恼乡下亲戚们觊觎家产。城里没几个土生土长的汴京人,都来自?五湖四海,奋斗多年有了点根基,偏偏乡下那些对?自?己冷嘲热讽过的亲戚立刻就凑过来想分一杯羹。
因此沈娥几句话一说?,围观的百姓们立刻同仇敌忾起来。
那行闹事?的人见势头不好,立刻开口要辩解:“我?们可是正经婆家”、“她?没良心?”、“她?不孝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人多势众,必然气势汹汹。
叶盏丝毫不惧,不慌不忙问那老婆子一行人:“你们派一个代表出来,说?说?为了什么事?为难我?店里女工?”
她?这诉求却合理,那伙人商量了几句,推出了一个黑皮汉子,汉子气冲冲:quot这人是我?家五婶子的儿媳妇,丈夫去世后她?就应当好好侍奉婆婆,谁知道自?己偷跑了出来,如今被我?们发现在这里,自?然要她?回去嫁人。quot
瑛娘面色苍白,骤然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失去了力气。
“是吗?”叶盏似乎根本没听懂,“她?是中人介绍来的,文书?路引齐全,怎么能说?她?是私自?逃跑的呢?”
“再?说?了,寡妇再?嫁天经地义,怎么会还归你们婆家辖制呢?”
那汉子愤愤不平:“我?们有她?娘家的同意!她?娘家也不要她?了,决定让她?嫁给她?小叔子。”
quot我?才不愿意!嫁两兄弟这有悖人伦!quot瑛娘鼓起勇气,说?了今天以来最大声一句,“小叔是个痴傻之人,如何能嫁得?”
老婆子的眼泪立刻停了,转而从那对?耷拉着的眼皮里冒出仇恨的光芒。
叶盏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瑛娘娘家不愿支付高额嫁妆,所以跟婆家说?好,让她?嫁给小叔子。
小叔子是个痴傻儿,不好找媳妇,婆婆自?然是万分高兴。
谁知瑛娘不同意,想法子骗出了自?己的户籍文书?,又撒谎拿了路引,跑了出来。
“这强扭的瓜如何甜?”叶盏劝那老婆子,“她?不愿意,你就是捆了她?去,她?天天给你碗里吐唾沫,你如何受得了?”
围观群众哄笑了起来。
叶盏便又劝她?几句:“你老了,小儿子又神志不清,以后家还不是由?着她?当?她?再?生个儿子做依仗,十年后孩子长大,她?有人撑腰,你怕是要喝她?洗脚水,外头人怕是吱都不敢吱一声。族里会帮你个垂暮之人还是会向?着未来这家的家主??”
这下那老婆子算是彻底回过味来,舔舔嘴唇,脸上一开始的凶狠变成了思?索。
眼看女儿两下就将此事?化?解开来了,宓凤娘满意笑,助攻了两句:“就是,就算上官府你也不一定能胜,老人家你这般年纪难道要上官衙被磋磨?听说?进去就先打十棍杀威棒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