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我不在!”吴笙回道。 吴笙翻了个白眼,急急的走过去,从窗口探进去接了电话,她一边接电话,一边注意到宿管阿姨房间里多了个小丫头,用眼神示意宿管阿姨这谁,宿管阿姨轻轻地拍了拍她,“这法学院男生旧楼那边的孙梅的闺女,她看话剧去了,她闺女在我这里待会。” 电话那头的男声严肃道:“好好说话。” 正在屋里写作业的小丫头噗嗤一乐,引来吴笙冷冰冰的死亡射线,小丫头又低头乖乖写作业去了。 “我寒假回许老师家里。”吴笙冷冰冰道,“许思文在国外念书,今年不回来过年,我陪许老师和师娘。” 吴笙突然爆发:“你说一万遍也没有用!我不回去!” 午夜的钟声响起。 寂静的校园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人群在喧哗,尖叫声在校园的角落突然响起,吴笙突然感到了巨大的心慌,她注视着点燃半扇天空的美丽花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攫取了她的身体。 为什么? 她像小时候一样疑惑,也像小时候一样无人解答她的问题。 吴笙在哭泣与尖叫声里大声呼唤着陈希的名字,无人应答。 吴笙跑到后门,后门也跑出许多穿着戏服的演员,吴笙顺手就抓住了一个姑娘问道:“陈希呢?陈希呢?” 她尖叫一声,用了全身的力气甩开了吴笙跑掉了。 为什么? 多么安静。 红色的天鹅绒幕布被拉起,耀眼的舞台灯齐整整的打向舞台的正中间,将一切照的分毫毕现——那舞台有一辆小推车,上面躺着一个没有头颅的人,失去头颅的断面正在不停地渗出血水,血水蜿蜒而下,流到不远处的头颅边,然后蔓延啊蔓延。 水珠不停地砸在她的脚面上,吴笙抬头缓缓地向前走过去,她想看的清楚一些,借着灯光看的再清楚一些,那血水蔓延至头颅,那头颅是谁的头颅? 是戈耳贡之一的美杜莎吗? 那面孔如此熟悉,在不久前还曾对她微笑,同她谈话。她秀丽的长发被血水纠结在脸上,隐约可见宽阔白净的额头,曲线优美的脸颊。她的表情从容又无辜,仿佛这一切只是在她梦里发生,她因是梦而从容,她因不解梦里自己为何被砍头至死而疑惑。她的嘴角似乎隐隐带着微笑,她的脖颈下是整齐平滑的创口,肌肉呈现出毫无生机的苍白。 为什么? 吴笙捂住了嘴巴,眼泪从她的眼眶中大颗大颗的脱落,她不理解,为什么舞台上的是陈希,为什么她会站在这里,为什么会是眼前的样子,为什么陈希会这样的瘦小,她好瘦小,陈希好瘦小,但是她明明能够坚定的揽住自己,能够照顾自己。 好多血,好多血,一个人有这么多血吗?一个人流这么多血还能活着吗? 吴笙突然开始尖叫,她像是回到了一切最开始的那样,她被人从母亲温暖的子宫里取出,她来到了这个让她觉得寒冷的、不安的世界,她失去了以往所拥有的温暖与安全感。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什么,她只是依靠本能,她被从母亲的肚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尖叫,就是这样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