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人叫住了我和胖子!
我想给自己一嘴巴子,我看胖子也是这么想的,长着一张嘴,就不能祝福一下自己吗?
祝福自己能看见三百六十五个日出不好吗?
什么叫祸从口出!
脸色发黄的胖子和我又咽了一口唾沫,转过身,只有一个人,是小黄毛,我脸上的划伤就是拜他的弹簧刀所赐。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着,他向身后大门里瞄了一眼。
周末的酒吧,不分白天黑夜,只要有酒,白天也可以昏天黑地。
小黄毛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驾轻就熟点了三杯朗姆酒,对于这个酒,我唯一的印象是此酒是杰克船长的最爱。
这里确实是交头接耳的好地方,话到酒桌之外,立刻被音浪和疯癫的叫喊声赶尽杀绝。
“我想要那十万块钱!”
小黄毛开门见山。
“钱在这里,你有我们要的东西吗?”
我拍了拍口袋,像在做见不得人的交易。
“有,但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小黄毛喝了半杯酒,舔了舔嘴唇。
“我认识一个人贩子,本地人,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
“怎么认识的?”
胖子晃着手里的酒杯,以他的经济条件,估计这样的地方也不常来。
“他卖了一个孩子,谈好的价钱是两万,买家临时变卦,只给了他一万块钱,说过两个月再给他一万,这样的事不敢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他找到我,让我帮他追债,买孩子的又不傻,早就搬家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夏天,快一年了。”
小黄毛酒杯见底。
“事不宜迟,找到人,你带着钱走!”
我和胖子杯子里的酒动也没动,黄毛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咕咚两口,一饮而尽。
每座城市都有或曾有一片城中村,它们是社会上层的价值洼地,是社会底层的收容之所,滨城自然也不例外。
胖子说他来过几次,都是为了找狗。
虽然我从没来过这里,但中国城中村的面貌大同小异:破旧的房屋、拐弯抹角的巷道,杂乱丛生的环境,少部分原住民,以老年人为主,外地打工者占大多数,几个做小买卖的人,还有几个总是站在门口打扮妖艳的中年女人,见到陌生人都要问一句:先生,做一下爱情吗?
“看到那个铁匠没?就是他。”
黄毛指着远处一个正在打铁的中年男人。
“是个瘸子?”
我看他绕着炭炉走了几步。
“不只是瘸,还是个独眼龙,可能是报应吧,他的妻子去年因交通事故不治身亡,肇事者下落不明,他还有一个女儿,得了白血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吐了口烟,毫无同情之心。
“我们如何相信你?”胖子的话正中要害,“怎么证明他是个人贩子?”
黄毛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白纸黑字,幸亏当初没当废纸扔了!”
字条上写着:今日刘永和请黄四毛追债,定金一千,追讨欠款分成三分之一,追讨不成,定金不退,签字人:刘永和。
“你可以过去问他,是不是叫刘永和。”
“不用了,我们相信你,但条子得留下。”
胖子收了字条,从黑色塑料袋数出一摞钱,放到黄毛手里。
“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十万吗?这……这才多少!”
“两万!”
“耍我?”
黄毛急了眼。
“你帮人贩子讨债是不是在助纣为虐?林老师说他的人从不碰贩人的买卖,你是不是违背了林老师的意思?你是不是欺骗了他?如果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他,你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好,算你们狠,两万就两万,不过这件事你们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狗老大。”
胖子的话显然触动了黄毛。
“一言为定!”
“人贩子心狠手辣,你们别死在寻人的路上!”
“我们也是歹毒之人!不劳您费心!”
黄毛骂了两句,吐了口唾沫,消失在巷子尽头。
“胖子,你信不信我会看相?”
“你?你他妈都破相了,还看相!”
“眼瞎、腿瘸,肯定嘴硬!”
胖子竖起大拇指:“果然是青年才俊!老子刚才有眼不识泰山!”
“怎么办?”
“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我眨巴眨巴眼,没怎么明白胖子的意思。
铁锤打在薄薄的刀片上,火花四溅,几次敲打过后,又将通红的刀片深入水桶里,顿时水花翻涌,水汽升腾。
这稳定的底盘,熟练的操作,是把打铁的好手!
“刘师傅,我的孩子丢了,您见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