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母女俩穿不上棉衣,棉布贵,棉花更贵,贵到棉被等物品可以直接当嫁妆和彩礼,谁家陪嫁有棉被都显得倍儿有面。每逢冬天,两母女又要干活又穿不暖,手脚耳朵都得生冻疮,不挠就痒,挠了就痛。现在好了,江氏给茶园干活少说也有三个月,光工钱就有六两银子,更别说茶农们的伙食还是由她承包的,虽说伙食这方面赚的少,但至少每个人在她那儿吃一顿饭,她也能赚一文,约莫攒下来两贯钱,还得加上凌一给的十两银子开销,卖草药的钱,租借或售卖农具赚的钱。总之,两母女要扯几匹布做冬衣不成问题,只要不照着城里富贵人家扯那些个什么丝绸布料,她们还能攒下很多钱咧。而且,凌一这一趟牛车不仅拉来了交税的粮食,预留了自己一家一年的粮食后,凌一再分出几百斤当存粮,剩下的全部拉来县里卖。不过这部分也并不多,稻米是本地水稻,虽然用了凌一制作的肥料,加上勤洒农药,除虫防病害,产量很高,但出米率也不高。六亩地也不全种稻谷,其中五亩地种了稻谷,收成约三千斤,出米率不过十之六,一千八除开一百二斤上交的量,存粮大概六百斤,剩下一千斤才会拉来县里卖。这一千斤可是凌一家加工出来的精米,比一般的糙米口感好得多,米粒饱满,口感细腻,蒸煮出来的米饭米香四溢,香甜又管饱。不过这个所谓的大燕不属于凌一和穿越者认识的朝代,其一石约莫一百斤,人们购买粮食常用升,一石约莫五斗,一斗约莫十升。普通人家买米也就以升或斗计,凌一要卖给米铺,那就得以石计。因为各米铺的收购价不同,而且凌一家都是精米,遂让江氏提前去打听各米铺的米价。凌一不相信里正所谓的“好心”,果不其然,等她自己来交的时候,衙门得知她们一家是女户,家中没有男人,还以为她爹死了,看她的眼里还带了一丝同情。衙门称量粮食的器具确实会冒了尖,冒尖后不稳落下去的部分就会被衙门收走当脚力钱,最后上交其实也不多。里正想让她们母女一亩地交两石,衙门这边克扣下来,也就一亩地不到两石,甚至还比里正想要的少了些。在这个时代,被宗族针对,又或者是被官吏剥削,都没什么差别,凌一想,她得罪了那么多人,总得有点倚靠,故这一趟,她不仅拉来了粮食,还拉来了她发明制作的农具。交完税,凌一没急着走,而是拜托小吏去通报,她有利民利农的新农具要献给朝廷。农具的制造图纸一直被程家人惦记,不只是程家人,程氏一族没买到她的农具,也惦记着。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直被人盯着也不是好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若不是匹夫怀璧,这些人就不敢动了。所以与其等着别人来抢,凌一不如主动点先把这东西献给官府,先在官府这里刷个脸熟,功名什么的不见得能挣到,但至少求一个说上话的机会。其实,穿越者也这么劝过凌一,她给凌一画饼,说让她多给官府献上好东西,以后朝廷还会给她封诰命。还说什么新上任的江源县县令是难得一见的清廉之辈,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她一定要结交。小吏本来没把凌一的话当回事,但恰巧此时县丞来巡查粮食税收,小吏便上报了。县丞闻言一惊,他昨日才听县令提起她们县有名秀才犯事刚平反,还说发明了什么新农具,可是功德一件,现在听手下人说有新农具送来了,还以为是那程秀才送来的,立刻上报给了县令。县令主管一县的民政、农桑、狱讼,其中农桑事关朝廷征税,可以说是重中之重,闻言立刻让人呈上来。凌一被从仓库带到了县令面前,令她没想到的是,江源县孟县令竟然如此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一表人才,模样周正,穿着一身官服却并不显老气,反倒斯文儒雅。好多形容是穿越者告诉凌一的,凌一从穿越者激动的语气中听出,这位孟县令似乎是个非常重要的配角。紧接着,穿越者的话就证实了凌一的猜想:“小花!这是本世界重要的男配孟晚竹,清廉正直,虽然为人比较固执传统,但其实本性很好,他对你爱而不得,却还是在男主不在的时候拼尽一切护你周全。”凌一挑眉,哦,原来是爱而不得的男配。不过穿越者这几句话里,凌一还摸索出另一个信息,男主不在的时候,她可能会有危险,危险大到需要县令拼尽全力,那就说明,她和男主未来可能会面临除全安村这些小打小闹以外的麻烦。一个农女,一个猎户,能得罪什么人呢?凌一想,要么是程小花的身份有问题,要么就是赵麟有问题。孟晚竹本想对凌一怒目而视,彰显自己作为县令的威严。却没想到,堂下跪着的凌一,看似尊敬跪立,眼里却不见一丝平民见到县令的惶恐,反倒给人一种平视的气势。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民和官完全不是一个阶级,考中秀才为什么对程家人来说如此重要,就因为秀才之身算是勉强跨越了阶级,即便还没有官身,但足以让秀才本人见官可以不必下跪,可以免除徭役、赋税。而寻常的老百姓,和猪牛羊是没有太大区别的,普通百姓见到官,有的甚至会吓得发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