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时常来找秋池的苏家小姐凌一,如梦一如既往地不喜,可惜凌一总是一副带笑的模样,倒叫人不便伸手去打笑脸人。凌一找上如梦打听人,她是不乐意帮的,不过是看在秋池的面子上,没有立刻回绝罢了。凌一不清楚如梦心里都有多少弯弯绕绕的想法,她开门见山地说:“我记得如梦小姐的恩客里,有位姓孙的先生,对吗?”如梦正在戴耳环的手动作一顿,表情倏地就冷下来。“你打听他做什么?挨千刀的王八犊子,怎么还没死啊!”干如梦这行的人,把piao客称为恩客,既是讨好,也是为了不叫得那么难听。不过,如梦却不觉得孙林戏算什么恩客,他给她花钱了不假,但也让她没少吃苦。这个孙林戏在如梦那儿是生意人的身份,每年赚那么多钱,一张嘴皮子很会哄,哄得如梦同行的好姐妹把身家财产都给他拿去做生意,结果呢,钱全赔进去了。孙林戏后来看上如梦,还说要给如梦“赎身”,希望如梦上岸从良,和他好好过日子。如梦直接破口大骂,骂姓孙的是不是想白piao,来千梦厅点她出台一次,便宜的几元,贵的时候十几元,但要是把如梦娶回家,成了老婆,那不就免费了?如梦势利爱钱,人精得很,一眼看出孙林戏的心思,两人不欢而散。如梦当时是包夜去的孙林戏家里,结果闹掰后,被孙林戏叫人从家里轰出去,衣衫不整被扔到大街上,可丢脸了。这仇如梦记了好久呢,可惜她惹不起孙林戏,孙林戏身后还有位萧先生,这位萧先生是地方武装势力的头子,拿木仓杆子的人,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凌一和如梦打听孙林戏,如梦就同竹筒子倒豆,直来直去,一股脑全说了。凌一注意到如梦提到的萧先生,似乎是不可提及的当地武装势力头子,按身份来讲,很像原剧情里男主攀附上的权贵。得到自己要的消息,凌一真诚地向如梦道谢,并拜托如梦不必拿这件事去和秋池说,这事是她自己的私事,与秋池无关,秋池并不知道她来找如梦。如梦一愣,她还以为,凌一和秋池是一体的,毕竟这两人同出同进好一段时间了,好得像穿一条裤子似的。“你什么意思?”如梦疑惑道。凌一颔首回道:“我打听这些事,完全出于我个人打算,还望莫要将秋池牵扯进来,她全然不知情。”这话一出,如梦才开始生出一丝怀疑,若是寻常的打听,结交人脉,犯不着撇干净和谁谁谁的关系,除非,凌一打听孙林戏,恐怕不是为了单纯的结交,这其中还有更复杂的目的。凌一离开后,如梦才有些后怕,她本还多嘴问了一句凌一打听孙林戏做什么,凌一顾左右而言其他,现在一想,分明是不想把她和秋池都牵扯进来。只要她们二人不知情,那日后出了事,有人找到她们,她们也只管照实说撇干净关系就行。如梦这才知道,凌一和顾连梦压根就不是一类人,看着像,实则一黑一白。倒不是说凌一是坏人,而是说顾连梦太傻白甜了,而凌一,恐怕在谋划不为人知的东西。凌一虽然出了钱占用如梦一点时间,但她只和如梦聊了俩小时,时间也不过才九点多,千梦厅的王经理找来后台,问今天如梦还登台唱歌不,今天孙林戏又来了。凌一出的钱是点如梦一晚上,所以今晚如梦若想休息,她一晚上都不用出去,待在后台或回家补一觉都没人说她什么。如梦有些心烦,如果她不去深思,凌一打听谁,关她什么事,她挣她的钱,才不管那些破事呢。而且,凌一也没要她管,人家打听完消息就走了。如梦只想休息,刚要回绝王经理,还没等张口,她又想到,自己的班基本在晚上,白天能从上午睡到下午,所以以前很少和秋池碰上。可自打和秋池碰上后,受过秋池帮助,如梦便多留了个心眼。有时,如梦在屋里也能听见院里凌一和秋池说话。倒不是因为这两人说话没遮掩,故意大声说话。而是这院子就这么大点,隔音差,就算是在屋里说话,周遭环境过于安静的时候,也容易听见。怪的是,杨家人都没怎么听见凌一秋池聊什么,反倒是主屋的如梦,常常听见她们二人说话,或许是不经意间,她总会去注意这两人。如梦注意到,凌一每每来找秋池,都会给秋池捎上些礼物,有时是普通的物件,例如花瓶、衣架、衣服鞋子等,生活所需的物件,有时又是很得秋池喜欢的书和文具。明明是两个出身不同、性格迥异、受教育程度也相差极大的两个人,却能腻在一块儿,相谈甚欢。有时如梦从窗缝往外看,看见这两人相处如此融洽,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羡慕。她送去的推荐信,那二人没有嫌弃,还想过来请她吃饭答谢她,是否就说明,她们并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嫌弃她,她们不会看不起她?如梦以前也有过朋友,在她和家人逃难之前,但那是非常小的时候了,她自打被卖出去后,辗转各地,结交的姐妹们也都是干这行的,有的寻个男人就嫁了,至今了无音讯,有的做这行做着做着就染病死了,还有的更惨,碰上些变态的恩客,死在别人院里,直接用一卷凉席卷起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如梦从未见过相处如凌一、秋池般的女人,她们讨论书、讨论人,还讨论实事、为政者,她们像这个时代的男人一样,但又和男人不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