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唐朝。 他叹息一声,又道:“苏轼既有道缘,却不曾信寻仙访道的长生之说,难得清醒,又何必清醒。” 李贺唇角发苦,意态寥落。一生须臾,人命何其短暂,苏轼到底还是科举高中扬名京中,但他呢?他连赴考的资格都没有!一生夙愿终难偿,他心神激荡,牵动心肺,不由得又是一阵惊咳。 北宋。 【是的,他悲伤的还是生命苦短,这是从《古诗十九首》里就形成了的意绪,现在客又陷入了这种困境。 而苏轼自己呢。名满京都,前辈称赞、青年仰望,也是鲜花著锦之势,可现在不还是被贬到黄州,一生无望了吗? 神宗年间。 尚在殿中的王安石仿佛闻到霹雳一般,怔愣片刻才俯身跪下,还留在殿里伺候的内侍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 仁宗年间。 皇宫。 【生命本就苦短,连曹操都不能抵抗,更何况是我等?这里的情绪简直要低到极点了。那么,苏轼又是怎么宽慰客,又或是怎么宽慰自己的呢?】 词人周密既善词章,亦善作笺语,苏轼的这篇词赋他已经读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不待水镜出示后文便接道:“自其异者而眂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而眂之,万物皆一也。苏子瞻句法脱胎于《庄子》,风神脱略出,潇洒之意,亦从庄子之处来。” 反应极快地杜甫也咂摸出来了,笑着看向李白:“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苏轼心境,确与太白兄颇类。” 【苏轼将目光投向了江上的水月。江水长长久久地流着,它是变化的,可却从来没有流尽;明月总有阴晴圆缺,一月之内不尽相同,但到底没有什么增减变化。 大家觉得这个变与不变的理论是不是很熟悉?没错,这不就像辩证法嘛!一分为二来看待,马哲果然深植于我们的文化土壤。】 “回陛下,似乎是马哲。”长孙无忌答道。 孔颖达博学通达,将水镜里的话琢磨了一遍,沉吟着开口:“哲,知也,才见超绝谓之哲人。辩证法,想来应是那马姓哲人的学说?” 一门学说而能如此深入人心,想起先祖孔圣周游列国而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情状,孔颖达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后世真是治学之胜地啊! 张若虚听着那句子,忽然想起自己见惯了的江月风花。百代殊隔,明月恒久,眼前这轮明月见惯了千古风流,复又照着他,而那苏轼看的,焉知不是这轮明月?他忽然淡淡笑开: 中唐。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是如此吗……?” 【苏轼接着举例,他说天地之间,各类事物都有自己的主人,假如这东西不是我所拥有的,那哪怕只有一毫一厘,我也不愿求取。 人生何其宽广,我们何必拘泥于眼前得失?不如默享这江上清风、山间明月的快慰。毕竟和优雅博大的自然相比,功名利禄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维喟叹一声:“德广难穷,名为无尽;无尽之德,包含曰藏。无尽藏海,包罗万物,这是佛家语。”苏轼当真是有佛缘之人,如果能与他对谈,想必亦是“饮酒乐甚”吧!晚唐。 北宋。 梅尧臣默然,他不曾想苏轼还会有那样的心性,在寂寞沙洲冷里,望见清风明月的悠然。一个轻狂桀骜的才子,在黄州成熟了。 梅尧臣也笑了:“病树前头万木春,是该让让咯。” 【他最终在宇宙的无限和生命的无穷中找到了基点,进入了通脱豁达的境界,变成了我们熟悉的那个乐观豁达的苏轼。 我想,苏轼应该也是以风流人物自许的,“风流”是他的理想境界,既有曹操、周瑜那样的英豪之气,又有“变与不 客栈。 另一边,早已对苏轼相当满意并默认对方为自己门生的欧阳修笑眯眯地一捋胡须:“真名士自风流。我大宋,怕是也要出一个李太白样的人物咯!” 他觉得按后世的情况,余下几节中的易错字明显更多啊! 念奴娇14 “举匏樽以相属”的“匏”,这个字比较少见,但不难写,大家要仔细;还有后面的“樽”,这里它又有木字旁了,一定要和词里的“一尊还酹江月”区分开。 “惟江上之清风”的“惟”,“只有”的意思,竖心旁,不能写成“唯一”的“唯”;“杯盘狼籍”,竹字头的“籍”;“枕藉”,草字头的“藉”,要区分清楚。】 “这易错字也太过多了吧!” 听讲解的内容也不像啊!这样蕴含至理的文章能学,但字词之上却可以称得上艰难,只能归结于去古甚远语言颇有差隔了。 唐朝。 这位“三科及第”的考试专家难得看起了热闹:“如此说来,还是我的《琵琶行》更受欢迎啊!” 北宋。 一向非常自信的东坡居士开始怀疑自己了,他先前明明自忖自己的诗文中没什么易错字啊!怎么现在成最多的了?! “咳咳……”苏洵出来打破尴尬,“百代殊隔,不熟悉是难免的,后人敏哲,只要细心记默,总能写对,楚姑娘不过是理性提醒罢了。” 非常具有危机意识的东坡居士想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愿牺牲字句表情达意的准确性,改是不可能改的,要不在诗文后附上一些僻字的记忆方法吧! 当然,更多需要背诵默写的学生则含泪表示,这样通俗易懂看一次就不会忘的讲解一定是苏大文豪心疼他们送下的福利。 【回到正文。前面我们说,苏轼有儒家士子的底色,又融合了佛道两家的精神气质,这三家思想共同构筑了他的精神高地。这一特性在《赤壁赋》里表现得尤为明显。但是细究下来,《赤壁赋》的穷通之理中,似乎也有一个漏洞。】 其他人也是倏然一愣:“难道有什么遗漏的吗?”只有身在辋川的王维执起一盏茶,眸中似是惊异,又似是期待。 苏轼说,“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这固然不错,但是无禁的清风明月毕竟要用耳、目去感受,一旦身灭,耳目不存,清风明月的好景自然也不存在了。 辋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