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颇有些自得:“看来朕的文采还是不错的。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摇落兮雁南归。写得真是不错,怎么不将整首放上来。” 中唐。 元稹也是点头:“不错,杜工部临老,万般忧愁在心头,秋声说到底只是引子。” 罗大经摇头叹息:“万里,地之远也;悲秋,时之惨凄也;作客,羁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暮齿也;多病,衰疾也;台,高迥处也;独登台,无亲朋也。短短十四字有八重悲苦,直让人不忍卒读啊!” 太极宫。 长孙皇后是女子,感受本就更为纤细,轻叹一声道:“从诗里来看,杜甫应是客居,又年老多病,应是为自己感到悲哀吧!” 他心里有些忧虑,他想起前面讲到的李白,因为被权贵排挤离开长安,晚年又陷入安史之乱的动荡,杜甫与李白是好友,那他的境遇,是否也与那安史之乱相关? 楚棠在课件上放出了高校教授做的杜甫行迹图,密密麻麻的红点一下子把众人震住了。这得是经过多少次舟车劳顿啊!再看上面的诗,众人的脸色都不一样了,万里悲秋,原是写实之语。 青年杜甫也有些惊到了,他好像有些能理解后来的自己为什么这么惨了。一向放达的李白也没说话,只是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李世民震惊之余忽然发现:“这舆图上的地名,与大唐多有不同。” 夔州。 万里悲秋常作客,他这个客,可还有归乡的一天? “百年”,也就是暮年;多病,根据考证,杜甫此时身患糖尿病、肺病、疟疾、风痹,还有头痛、眼花、耳聋、行走吃力等症状,这些病也是老人常见病了,在秋冬会格外严重。“独登台”,孤苦可知。】 杜审言忍不住抹眼泪:“我的乖孙,过得好苦啊!” 杜闲也心疼儿子:“爹,咱们以后勤俭些,给他多攒些家底吧。”他可没忘记后面儿子喝的还是浊酒。 课件上出现罗大经写的八悲。 这就是杜甫,这就是他的诗。】 将这首诗读过无数次的李商隐忍不住眼眶湿润,八重悲苦说得贴切,杜工部一身才学,却一生颠沛,悲苦难言,《登高》一诗,简直要将他的苦难说尽了。 本想靠着《说落花》、《说山月》传名的罗大经微微怔愣,随即便是狂喜,他也是能上水镜的人了! 中唐。 元稹也对这段解读颇为赞赏:“确实精妙,杜工部名声在当世不彰,若不是偶然得到,怕是要使明珠蒙尘,乐天兄,不如我们将杜诗整理校对一番,也做些诗解,让天下学子都来学杜工部的诗?” 这,也是他们能为杜工部做的唯一一件事吧! 可杜甫为什么会这样艰难呢?艰难的又仅仅只是杜甫吗?熟悉历史又有阅读经验的大家肯定能反应过来,这里的艰难不仅指生活艰难,还指国事艰难。】 【这首诗写于唐代宗大历二年,这时安史之乱已经结束四年了,但国家的动乱却并没有结束,藩镇趁机做大,成为了地方割据势力,就很像民国时期的军阀。他们互相争夺地盘,甚至危及朝廷,百姓仍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杜甫及其家室,也是百姓中的一员。】众位帝王心头一凛,虽然没听过藩镇,但联系后面的地方割据势力,却是不难理解。 刘彻摸着下巴:“听水镜里的意思安史之乱是唐军赢了,难道这藩镇借着平定叛乱的机会拥兵自重?” 地方割据、危机朝廷,哪一个听着不是触目惊心?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地方割据,还有那军阀,听起来竟有些像隋末乱世,大唐,莫不是步了前隋的后尘? 赵匡胤想到唐末的百年乱象,也是沉沉地叹了口气,军镇武人,处理不好便是威胁国本啊!所以他费尽心思削弱武人权力,就怕又出现当年的割据局面,没想到防得了武人,防不了异族吗? 【在讲这首诗之前,我们回忆过杜甫青年时期的作品——《望岳》,诗里的杜甫豪情满胸襟,几十年后,同样的登高之作,却是满目悲凉,为何会如此? “由盛转衰 李世民手心微紧,安史之乱对大唐的影响如此大吗?也难怪,前面说安史之乱后藩镇做大,地方割据危及朝廷,如此又怎么不是衰败之兆?! 【我们简单回顾一下杜甫的人生经历。一战失败后的杜甫很是过了一段漫游的日子,直到天宝六年,唐玄宗开设恩科,诏令天下“通一艺者”到长安应试,杜甫知道自己二战的机会来了,就去应考,在那里,他遇到了自己的一生之敌——宰相李林甫。 这么荒唐的事他是怎么跟唐玄宗解释的呢?因为陛下把国家治理得太好了,天下英才都被陛下收在麾下,现在民间已经没有什么人才了,所谓“野无遗贤”就是这样。唐玄宗一听非常高兴,就没有追究这件事了。对此我们只能表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李世民一拍桌子:“荒谬!他李隆基是傻子不成?!” 刘彻也觉得难以置信:“这唐玄宗到底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嬴政眼中的嫌弃几乎不加掩饰:“权奸误国,皇帝昏聩,唐朝焉能不乱?” 李隆基恼羞成怒,虽然楚棠在说李林甫,但是结尾那句对他的嘲讽简直已经实质化。 高力士连忙劝道:“圣上莫气坏了身子,李相之前就被您软禁在府中,现在还是天宝初年,他没法再哄骗您。” 他高声说着,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什么。 洛阳。 杜甫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荒唐的事,不过他犹有幻想:“陛下看到水镜,应该会引以为戒,惩处李林甫,不被他蒙骗吧!” 【这次考试彰显了唐王朝的政治不再清明,权臣只手遮天,君主荒唐昏聩,可这时的杜甫能说什么呢?他只好悲愤咽下。 刘彻又开始酸了:“能写诗能守城,这样的人才不要可以给朕。” 嬴政也不理解:“后世的皇帝这么不将人才当回事吗?” 青史留名是何等难事,不说杜甫,那元结、孔巢父能留下名字,可见才华了得,名世的就有三个,其他人呢? 房玄龄等人心里也颇有不乐,前些日子他为科举事宜夙兴夜寐,付出不少心血,如今看玄宗与李林甫把科考当儿戏,就像自己的半个孩子被糟蹋了似的。但李隆基到底是大唐的君王,陛下骂得,他们却骂不得。 本来也有些生气的杜闲:“好像,本来也遇不到吧?” 中唐。 元稹也兴奋非常:“我素来佩服杜工部的怨刺诗笔,元次山的《箧中集》与子美诗同调,我二人当日还说以诗笔记时事,不只是水镜指路,是未来的我们在给我们指路啊!” 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