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和公孙越面面相觑,如此说来倒也在情理之中,贾诩将凉州治理的有声有色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公孙越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他将嘴巴凑到公孙瓒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兄长,不知你发现没有。不论是黄将军关将军,还是徐军师,都显得十分谦虚,实在是古怪啊。”
“越弟,这有何古怪。如此一来,不恰恰说明黄将军关将军徐军师等人德才兼备吗?简直是理想中的贤才良将啊!”
“话虽如此,但在此之前徐军师是寒素,关将军也非大族,黄将军更是老卒,为何变得如此厉害。”
“这还用问?自然是玄德有识人之明啊。我也没有想到,阔别许久,玄德居然能够做到这般地步,不愧是我的手足啊。”“.”
公孙瓒的这番话乍一听虽然没有问题,但公孙越总觉得自己兄长的嘴脸有些洋洋得意,仿佛在说‘玄德有识人之明,那么被玄德认成大哥的我呢?能差吗?!’
公孙越脸色抽了抽,他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故而催促道:“兄长,来时的路上你不是说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黄将军关将军徐军师么,依我看不如趁着当下问个究竟。”
“越弟,倒是提醒我了。”公孙瓒收敛神色,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如此变化让在场众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随着公孙瓒的开口,询问起了邺城相关事宜,关羽黄忠张飞徐庶等人便一一回答,堪称是有问必答。
公孙瓒和公孙越疑团渐渐被解开,原来光折磨士族还不行啊。最关键的是要让队伍扩大起来,如此一来队伍的选择就成了最大的问题,关羽黄忠.不,严格来说刘备选择的队伍是士卒,是黔首,是路上遇到的脚夫,是田里耕种的农人,只要让这些人生活不那么糟糕,就能换得这些人的支持。
能够如此迅速攻占邺城,攻占邺城后还能如此迅速的战后重建,首功莫过于这些人啊。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其实一点也不能新奇,荀子曾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心向背决定社稷的兴亡。
不过这些道理写在书上和写在心里是两个概念,公孙瓒和公孙越之所以觉得有些陌生,是没能切身体会过,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抽丝剥茧一一道来。
公孙瓒和公孙越只觉头皮发麻,此事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
光是对士族不留情面,公孙瓒就觉得遭受很大的阻力,更不用说做到徐庶贾诩等人口中的地步。
他不难听出,关羽张飞徐庶贾诩等人并不满眼邺城的现状。
要知道在他眼里,若天下各地都似眼下的邺城,必然海晏河清。
万万没有想到这在关羽张飞等人的眼里还远远不够,那进一步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从士族大家争取晋升之阶?
当公孙瓒和公孙越听到,在凉州时刘备就开始教士卒认字时,如遭雷击,耳畔嗡嗡作响,全身变得无比僵硬,两兄弟的瞳孔在这一刻急剧缩成一个小点,竟然竟然还真是这样!
公孙瓒喉结转动,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通常情况下,你叫他袭杀刘虞,即便他再讨厌刘虞,他是万万不敢的。若是遇到特殊情况,被愤怒冲昏头脑,说不定才会下死手。
但.不论再怎么特殊,就算给他再大的胆子,他也不可能与天下大族为敌啊!
这一刻,公孙瓒只觉得脑海中好不容易清晰的刘备形象轰然崩塌,他觉得刘备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不禁怀疑,这还是他的贤弟吗?
与此同时,公孙瓒低下了脑袋,长叹口气,他服了,他是彻底服了自己的这位兄弟。
怪不得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公孙瓒挤出一抹苦笑,原来单论志向,他就远远不如刘备啊。
同样心情复杂的公孙越感慨道:“刘玄德,真英雄也。”
“是啊。”公孙瓒苦笑连连。
张飞眉头微皱,长期混迹剧组的他,一眼就瞧出公孙瓒和公孙越的失落。
于是故意摇头叹道:“看来大哥这一次的眼光出错了啊。”
“出错?”
公孙瓒和公孙越皆是一愣,能让张飞称呼为大哥之人,除了刘备还能有谁。
公孙越追问道:“张将军,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自然是俺大哥说过,幽州有一白马,其骁勇善战,乌桓皆胆寒。不管有什么挫折都不会气馁,哪怕身死也不会妥协。今日才得知这白马并非是白马啊。”
此话一出,饶是修炼许久的关羽也是顿时色变,谁都能听出张飞嘴里的白马指的是何人。
关羽一把抓住张飞的臂膀,压低声音训斥道:“三弟,你怎么能这样说公孙将军呢?且不论公孙将军是大哥的兄长,就说公孙将军帮了我等许多,应当宽慰,而非讥讽啊!”
“二哥,你就宽心吧。俺在仙乡读过心理学,公孙将军这病得用言语去治啊。”
“三弟,你确定?”
“当然。”
关羽松开了张飞的手臂,他不相信什么心理学,但他相信张飞。
大不了,日后跟三弟一同负荆请罪.
打定主意的关羽,有些紧张的看着公孙瓒。
现场的气氛变得尤为古怪,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突然公孙瓒站起身来,就连公孙越都为之一惊。他攥紧拳头,咬着牙齿,心中疯狂呐喊,兄长你莫要干出糊涂事啊!此地可是邺城,张益德总归不是刘玄德啊!
就在关羽满眼的紧张,公孙越满腹的惊惧。
公孙瓒竟然.竟然抬起头来,郑重无比的朝张飞抱拳,“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多谢将军点醒了在下,在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公孙将军,方才俺的话说的有些重了。你不在意就行,感谢俺可是担待不起啊。”张飞尴尬的挠了挠脸颊,这番动作将紧张的氛围一扫而空,引得在场除公孙越以外的众人哈哈大笑。
公孙越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公孙瓒凑到他的身旁他都没能发觉。
“越弟,为何露出这般表情?”
“兄长.”公孙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公孙瓒,话语里挤出干涩的嗓音,“你不生气么?”
“生气?为何要生气?张将军说得是事实啊。若不是张将军,我还没有意识到。”
公孙越干巴巴的问道:“意识到?意识到什么?”
“作为兄长,便是不如弟弟,也不能被弟弟拉开得太远啊。”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