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不可思议,他们懵了。
煮粥?发馕?
给他们?
真的假的?
流民们感觉大脑都不够用了,傻傻呼呼的排队领粥领馕。
他们领到手发现粥很稀,馕也只是小小一块,勉强只能果腹的程度,不过相较此前吃猪食,已经好的不要太多。
等到流民们都打完,他们发现这些奇怪的士卒们也开始排队,挨个领粥领馕,分量竟然不比他们多多少。
“这这还是我认识的兵卒吗?”
流民们只觉得今日的心绪起起落落,先是被救,被救后怀疑这些奇怪的士卒会夺取他们的东西。
将粥和馕吃得干干净净后,才发现士卒的吃食同他们相同.
愧疚
深深的愧疚.
饶是世间脸皮最厚的人,面对如此情形,也会惭愧的低头。
忽然人群中有人失声道:“馕馕.我想起来了!我听说馕是出自刘玄德之手!”
“刘玄德?听起来有些耳熟,这人是谁啊?”有人问道。
当即就有人为他解惑,“就是那个救了阳城的刘玄德啊!”
“!”这人瞳孔扩大,脸上浮出一抹敬佩和惊愕,似乎还有一些理所当然,“原来是他,原来是他,难怪啊难怪啊”
这人忽然问道:“这刘玄德和这些勇士是何关系?他们主将是谁?”
这人随口一问,人群中居然有人起身,壮着胆子走到士卒面前,问道:“勇士,你的将军是刘玄德吗?”
被问的士卒也不恼,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他解释道:“当然不是。”
那人的神情黯淡下来。
不过士卒接下来的话,令他的眼睛一亮。
“骁骑将军乃是张益德,张益德是卫将军刘玄德的三弟。”
那人扭头望向聚集在一起的流民,“诸位听到了吗?是刘将军张将军救了我等!是刘将军张将军救了我等!”
“多谢刘将军!多谢张将军!”
先是一人这么说,随后两个人三个人.直到所有人都这么说,之前营寨带给他们的痛苦,就像是冰雪在太阳底下那般消融。
高台之上,将这一切纳入眼底的程昱,眉头微皱。
他觉得曹操有些不可理喻,简直是分不清眼下的利害。
虎豹骑跋山涉水,粮草告急。
便是攻下这座营寨,也没有缓解多少。
方才他可是跟随在曹操左右,看的那叫一个真真切切,听的那是一个清清楚楚。
这座营寨是董卓旧部,董卓旧部丢掉并州心有不甘。
于是有一部分躲进了太行山里,时值并州战况惨烈,颜良虽然并不像董卓及其旧部那般残暴,不过对于黔首的态度也不算好,哪怕麾下有人劫掠,在颜良眼里并非是值得关注的大事,劫掠了就劫掠了吧,没有什么大不了。
黔首们畏惧董卓和颜良,故而逃进太行山里,等着战事过去,一切太平时再下山。
谁料他们的时运是真的不济,正正好好撞上了董卓旧部。
董卓旧部构成本就复杂,凉州人、并州人、匈奴人、羌人.
再加上董卓旧部的粮草不济,于是便发扬了董卓部曲的传统,黔首有粮我有刀,黔首就是我粮草。
哪怕黔首们的吃食勉强能够扛一段时日,也架不住董卓旧部奢靡成性,大手大脚。
待到粮草告急,董卓旧部们将目光落到为他们劳作的黔首身上。
这番举动,程昱万分鄙夷。
非常时刻需用非常之法,吃吃这种白肉又怎么呢?
问题是这群贼子颇为浪费,什么将婴孩少年当球踢;什么给两个老态龙钟的老者长矛,让两个老者相互搏杀
程昱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道德可言,若是真沦落到这种地步,为了活命又有何不可?但问题是他没有道德,不代表他是癫子。
如今丧心病狂的举动,就连程昱都觉得丧心病狂。
至于曹操
且不说给流民粥和馕,甚至不图名,还有这些虎豹骑,统统是愚夫!
哼,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曹操不知道的是,站在他身旁不动声色的程昱,已然为他判了死刑。
当然哪怕曹操知道了也没有兴趣理会,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光是听张绣的汇报他就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杀人为乐对于这群贼子简直是习以为常,他们甚至开始研究起来,如何烹才更加美味可口,简直.简直.
枉为人子!
气头上的曹操突然想起之前跟刘备的谈话,他记得刘备说过,一旦突破底线,那么人将不再是人。
今日他总算是理解这句话,明白了突破底线的将会是多么丑陋,同时心底暗暗庆幸,庆幸遇见了刘备,没有怀疑叔父吕伯奢
要是天下都变成这般.
不知为何,曹操莫名其妙的诞生了这样一个念头,他光是想想,都脊背发凉,打了个寒颤。
不过眼前贼子还是过于可恶,这个念头没有出现多久,曹操的意识的高地又被怒气代替,他没有犹豫,当即就下令,“腰斩!统统给我腰斩!”
营寨的贼子总计七八百人,伤了手臂的张绣和四百骑,攻下营寨时打杀了两三百后,这些贼子便举手投降。
轮到行刑的时候,每个虎豹骑还分不到一个贼子,这实在是令没有分到行刑的虎豹骑扼腕痛惜。
好在曹操没有这个顾虑,作为校尉,他提刀就上。
即便贼子不断哀求,曹操眉头也不带皱,他特意拿了把钝些的刀子,一刀又一刀慢慢的砍,砍得贼子疼的大呼小叫、死去活来,就连嗓子都喊哑了。
“呸,没用,某还没砍完,你就没命了!”曹操冲着砍了一半的贼子狠狠吐了口唾沫。
腰斩贼子也被流民们看了个真真切切,他们纷纷拍手叫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行刑台上下来的曹操,从斥候嘴里得到了一糟糕的消息。
“校尉!周遭似有异动!疑似其他贼子来攻!”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