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但是，听完杨岚航三天的学术报告，听完他和池田教授讨论了三天的课题，凌凌才知道什么叫差距。 ee这充分证明了爱迪生后面那句话才是真理——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ee凌凌惊讶地看向杨岚航，他和池田两个人如果联合做项目，是不是代表杨岚航会经常来日本，池田也会经常去中国。 ee池田听了之后，立刻兴致勃勃，他说以前就看过杨岚航的论文，非常欣赏他的科研能力，他还说他和多伦多大学也有很多联合的课题，都进展 ee第二十章 ] ee当爱情 ee得非常好。两个国家的人对研究的理念不同，如果融合在一起会更容易攻克一些技术难题。 ee池田说自己现在的课题也正遇到一个难题，到时候也想跟杨岚航好好探讨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突破口。 ee趁着房间里没人，凌凌忍不住“赞美”杨岚航两句：“凭你这才华， 不拿个诺贝尔奖光宗耀祖实在可惜。” ee甜蜜流淌到心底，凌凌的嘴角抑制不住扬起：“作为男人你就不能有点追求，把你的智商用于正途？” ee“那你到底追求什么？” ee连甜言蜜语都能说得这么高水平，凌凌对他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 ee“过奖！”杨岚航悄悄握住她的手，小声问：“你今晚预约的实验能不能取消？” ee凌凌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语文水平原来这么差，挖空心思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想了半天才说：“杨老师，你明天还有学术报告，咱在自己学校丢人也就算了，你能不能别来日本丢人现眼？”415 ee“讲得那么差，抗干扰能力又不好，我才不……” ee讨论结束，池田问杨岚航：“不知道你生活上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有尽管说。” ee“当然可以。”说完，池田看向凌凌。 ee“你还想去什么地方，我也可以让白凌凌给你当向导。” ee凌凌怀疑杨岚航看没看过日本地图，这两个地方好像不近。但是池田毫不犹豫地答应，还转过头对凌凌的辛苦深表谢意。 ee日本神户，凌凌不止一次和朋友来过这座现代且繁华的港口城市，却从来没有发现这座著名的旅游城市如此美丽。 ee此刻，一艘集图书馆、迷你高尔夫球场、温泉、酒吧、大剧院，甚至婚礼教堂为一体的豪华游轮从港口缓缓驶出，凌凌站在游轮的甲板上，充满期待地看着远方。 ee遇上科学家 ee樱花落尽了，那意味着结束。 ee满目生机盎然的绿色，又让人看见恒久不凋的新生。 ee之后的日子，久违的爱情急速升温，凌凌和杨岚航如胶似漆地四处游历美景，如同过着甜美的蜜月旅行。前的室友关筱郁和杨岚航的表弟欧阳伊凡。 ee凌凌接到筱郁打来的电话。 ee“如果我没记错，前几天我们还在网上遇到过。”凌凌说，“我让你来日本玩，你不是告诉我你的工作很忙吗？” ee“那你为什么不跳槽？” ee“不会吧？！”她才离开一年，中国已经发展到连硕士都失业的程度了？ ee凌凌笑着摇头，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ee见犹怜，他就开始魂不守舍了。” ee“不用太感谢我。我老爸断了我的经济命脉，欧阳伊凡给的那点工资不够我吃饭的，我现在正想去日本shoppg，你把我的费用全报了就行。” ee“不用，我一个人去。” ee“是啊！”筱郁装作无所谓地说，“说不定能遇到点什么艳遇。” ee“我拿到签证给你打电话。” ee做朋友当然要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礼尚往来嘛！ ee凌凌满脸无辜地对她耸耸肩，说：“我只是‘无意中’说起你要来度假而已。” ee“你不用太感谢我！” ee那天，他们四个人在酒店的pub玩到很晚。一向乐观开朗的筱郁尤为沉默，有时陷入沉思，有时一个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暗红的灯光下，凸显出她脸上无法掩藏的忧郁。 ee忽然，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凌凌手上。凌凌收回手，没再阻止。 ee遇上科学家 ee由分说将杯子从她手中拿走。 ee筱郁抬眼看看欧阳伊凡，开始细数他那些关系暧昧的女人，数着数着，就数到了李菲菲。 ee偏偏欧阳伊凡好似没理解他的暗示，急忙解释说：“这事你可别冤枉我，菲菲从十五岁就立誓要嫁给航，绝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ee杨岚航咬牙看看一脸事不关己的欧阳伊凡，说：“我和李菲菲真的没什么。” ee杨岚航骤然抬头，冷冷地瞪了一眼眼前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 ee连衣服都脱了，还说没什么？考虑到有人围观，凌凌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些，问某教授：“是不是真的？” ee“她能当着欧阳伊凡的面脱衣服？” ee欧阳伊凡终于良心发现，向凌凌详细地解释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ee慈善会上，李菲菲刚巧遇到欧阳伊凡，两个人一起吃饭。吃过饭后， 两人去夜店玩，谈起了杨岚航被诋毁的事。李菲菲因为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欧阳伊凡又刚好临时有事赶着离开，所以他打电话给杨岚航，让他帮忙把李菲菲送回酒店。419 ee出了门，他立刻想起自己的手机。为了避免李菲菲误会，他没有回去取。因此凌凌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接电话的是满腔怨气的李菲菲。听完整个过程，凌凌终于彻底明白事情的来龙 ee四个人开开心心玩了几天，欧阳伊凡带着筱郁回国，杨岚航也和凌凌回了大阪。 ee凌凌立刻把自己身边的空位整理出来，清扫得干干净净，特意去买了新的书架、新的资料夹……每次看见杨岚航坐在她身边聚精会神地看资料，她总会感叹世事难料。 ee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段日子，白天凌凌以教杨岚航熟悉实验设备为名，带着他去实验室帮她做实验，记录实验数据。 ee本来凌凌想让杨岚航发挥点新好男人的本色，给她做顿饭，可惜事实证明他对厨艺实在没有天赋。 ee她好奇地走进去，问：“杨教授，你研究什么呢？” ee“要不要给你准备个天平？”420 ee当爱情 ee看他那副严谨的科研作风，凌凌实在受不了了，解下他身上的围裙： “算了，我看刷碗这种比较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更适合你。” ee吃过饭，凌凌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陶醉于在厨房里和餐具奋战的杨岚航。看见他的名牌衬衫沾着污渍，创造无数价值的手弄得满是油腻，她不由得深深感叹爱情的奥妙。 ee收拾好一切后，他们一起去实验室，她做实验，他就坐在她旁边看说明书，研究设备的原理。 ee凌晨时分，凌凌靠在他肩上低声说：“航，我现在知道错了，两个国度的距离是不能用远近衡量的。” ee“等我回去处理好学校的事情，再来陪你。” ee她没有告诉他，她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他。 ee说了又怎么样？只会让他更难受罢了！ ee三个月后的最后一夜，他从背后抱住她，浓烈的爱在榻榻米上一发不可收拾。 ee第二天一早，杨岚航便一言不发地起来收拾东西。她拥着薄被，倚着靠枕看他做着一切。晾干的衣服他帮她收回来挂在衣柜里，他的衣服他也421 ee他的牙具、毛巾，包括刮胡刀都放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收起。至于他的行李箱，除了一沓资料，没有其他。做完一切该做的，杨岚航坐在她的床边，伸手搂住她光洁的肩，手指慢慢在上面摩挲。 ee“我看你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吃的东西很少。我走之后你在家里休息几天，好好调整一下。”杨岚航悉心地交代。 ee“你昨晚一夜都没睡，再睡会儿吧。”他柔声说，“睡醒了就去吃点东西，找美惠聊聊天，或者找朋友逛逛街，这样心情会好点。还有，通宵做实验太辛苦了，又不安全。我和池田谈好了，他答应每个星期让助教多给你预约两个白天的时间。” ee“下飞机后我给你打电话。还有，我的手机号一直没换，你随时可以打给我，不用考虑时差。” ee到了此时此刻，凌凌读懂了他当年的“极力挽留”，这就是两个国度的距离，相聚和分离都要被法制严格地控制着，不能改变，也不能拖延，即使他想多留一秒都不可能。拥有再多都换不来和爱人多相处一刻，对于一个自认为可以主宰自己人生，也有能力决定自己生活的男人来说，一定是他最深切的挫败。 ee“别送了，我不想看见你一个人站在机场里孤孤单单的样子。” ee“我想去机场送你。” ee“你别走了，我不想让你走。”422 ee当爱情 ee以前觉得再痛苦，也不过是分手那一瞬间。现在才明白离别的煎熬， 远比分手还要锥心刺骨。 ee分针刚转了一圈，凌凌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坚强，眼泪大串大串地落在枕头上。。她什么都不管了，换了衣服，打车赶到机场。她只想和他说最后一句话：“我有了你的孩子！” ee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几乎昏厥。 ee“对不起，今天的没有航班了。” ee“一小时之后有个去b市的，头等舱，行吗？” ee拿到了机票，凌凌给池田教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教授，我想请一个月的假，因为我要回国结婚。” ee你们？他的词汇用得有点特别。 ee“请帮我把祝福转达给杨教授！” ee这个池田，平时看着一脸木然，原来脑子一点也不木啊。难道教授都是这么深藏不露的！ ee挂了电话，凌凌又给妈妈打了一个，告诉妈妈她要回国。 ee“现在！妈妈，我和他想结婚。” ee“杨岚航。” ee“我……” ee“我懂了！” ee人不要企望自己的一生不会遇见失败挫折，不会经历人生的低谷，或者从未受到伤害和非议，这不可能。只要在人生路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回首往事，可以对自己说：我努力过，放弃过，成功过，失败过，但我没有什么遗憾，我对得起我的亲人、爱人、朋友。 ee转了两次飞机，五脏六腑都吐干净了，凌凌终于在下午四点多到了a市。听见熟悉的语言，从未有过的亲切和感动让她想去拥抱每一个人。 ee为了让这次相聚更浪漫一些，凌凌没有打电话给杨岚航，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网吧。打开qq，挂上代理服务器，熟悉的qq登录声，熟悉的信息提示音，以及再熟悉不过的小光头不停地晃动。 ee“在吗？”是一条留言，他一小时前留下的。 ee他的头像很快晃动：“我刚给你打过电话，你的手机关机了，家里电话也没人接。” ee遇上科学家 ee开机。 ee“嗯。你在公寓吗？” ee“还没，你呢？又叫外卖？” ee“哦！”这三个月悠闲的生活让凌凌几乎忘记了杨岚航的时间有多么宝贵。他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做不完的工作。 ee凌凌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一条消息发过来：“你想我吗？我很想你，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我能现在抱抱你。” ee他答：“什么都愿意。” ee“好。” ee听见脚步声走进，她大声说：“我是送快递的。” ee“你……”杨岚航以飞快的速度拉开凌凌搂着他的手臂，把她推拒到一定的距离外，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显然是把她当成了别的女人。 ee看见天才变成白痴的情景真是不枉她两张不打折的机票钱。 ee“凌凌？”看来他还没忘。 ee不待她说完，杨岚航抱起她，在房间里转了好多圈，直到转得两个人都晕了，倒在沙发上狂热地亲吻。425 ee如果幸福是水，凌凌一定被溺死；如果幸福是火，凌凌已经化为灰烬。 ee“结婚？！” ee“没意见。”他坚定地摇头，“可是你不觉得求婚这种事是我做的吗？”ee遇见他杀人的目光，凌凌赶紧转移话题：“啊呀！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ee“不要！”凌凌最怕的就是那种每句话都暗藏玄机的场合，猜来猜去劳心劳力。 ee“可我这个样子……”她指指自己身上的t恤衫和牛仔裤，“能见人吗？” ee“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我在家等你不行吗？”凌凌抱着门框垂死挣扎。 ee凌凌顿时忘了反抗，乖乖被他拖出门。 ee杨岚航带她去商场买了套新衣服，之后开车载她到了一家远离市区的426 ee当爱情 ee凌凌低着头慢慢向前走，从青白色的大理石地面看见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 ee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少说话，宁可一句话不说，也千万别说错了话。 ee杨妈妈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热情：“我们先吃，航刚从日本飞回来，一会儿才能赶过来。” ee这个声音让凌凌全身僵直，因为它像极了她记忆深处的那个声音。 ee杨妈妈笑着说：“有了，这次就是去日本看他的女朋友。” ee听到这句话，凌凌脚下一软，忙抓住杨岚航的手臂才勉强站稳。 ee凌凌摇头，真正让她慌乱的不是那句话，而是那嗓音。 ee“姓史。” ee然后，她看到了坐在杨妈妈身边的男人。 ee有人说男人越老越有气度，原来是真的。 ee记忆中他的脸是憔悴的，笑容却是那么柔和。 ee“凌凌？你怎么了？”杨岚航见她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有些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ee“那我们进去简单打个招呼，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ee杨岚航敲敲门，推开。 ee走进房间，她轻轻鞠躬。没办法，在日本待久了，养成了这个坏毛病。 ee多讽刺！ ee她只能苦涩地笑笑。 ee“凌凌？” ee一句“爸爸”压抑得太久，竟无法说出口。 ee她拼命压下心里的激动，平静地对他说：“刚下飞机。”428 ee“博士了。” ee他介绍完，才想起看向杨岚航：“你们……” ee“交往？是吗？”凌凌的爸爸笑着，抓抓她的手，又拍拍她的肩， 不仅举动上显得不知所措，连语言都有点语无伦次，“好！好啊……有眼光……” ee“伯母，我和航刚回国，因为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先去拜访您和伯父。”e“没关系！”她笑着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过来坐。” ee凌凌刚坐稳，看见爸爸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她的盘子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ee那油腻的味道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她还是强忍着放在嘴里。 ee后来，家里顿顿有肉吃的时候，爸爸却不回来了。 ee洗净了脸，抬起头时，镜子里那张面白如纸、泪迹斑斑的脸，让她仿佛看见了十四岁的自己。 ee脸。那时候，她很想爸爸，想爸爸出差回来买漂亮的裙子给她，想睡觉的时候躺在爸爸和妈妈中间牵着他们两个人的手，想放学的时候爸爸接她回家，蹲在她面前问她一天都学了什么新字。 ee她的思念，她的期盼，一句都不敢告诉妈妈。她甚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让妈妈看见她的样子，因为那时的她清楚地知道，一旦被妈妈发现，她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ee她被吓得傻掉。 ee从那之后，妈妈带她去了山东的外公外婆家，给她改了姓，还把她送进了一所封闭式的高中，她再没见过爸爸。每一次，她只有看见银行卡上的数额越来越高，才会确信爸爸并没有忘记她。几年之后，凌凌偶然间听见外公提起，才知道爸爸曾经来过山东，想见见她，可是妈妈骗他说，把女儿送出国学习了。 ee她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 ee她忙擦干脸上的水迹：“没有啊，我刚刚洗过脸。” ee凌凌低下头，看着脚下如明镜般的大理石地面，说：“我倒希望他不想我，希望他是个狠心无情的爸爸。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在我小时候，他每天回家都会先问凌凌回来没有，每天睡觉前都会先到我房间里给我关灯；我哭的时候他就抱着我坐在沙发上给我讲好笑的故事；我笑的时候，他就摸着我的头发跟着我傻笑。可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就430 ee“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始终都是你爸爸。爱没变，只是表达的方式变了而已。”杨岚航笑着轻拍凌凌的头，柔声说，“最多以后睡前都是我关灯，回家时我先打电话问问‘我的老婆回家没有？’。你相信我，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ee“凌凌，你的脸色很差，我先带你回去，明天我帮你约他出来单独见面。” ee“正常？” ee以前遇上什么事，杨岚航都是处变不惊，现在却摆出一副呆滞的表情一动不动看着她。 ee凌凌在他眼前晃晃手指，唤回他的注意力。 ee“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提高些声音又问，“在日本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ee“你真傻，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让我把你一个人丢在日本？” ee杨岚航突然抱紧她，深情的拥抱在这刻比千言万语还要深刻。 ee杨岚航扶着她走出来时，凌凌意外地看见爸爸站在走廊里。 ee问：“你没事吧？” ee“你是不是……”他欲言又止。 ee“嗯。”她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ee“不恨，从来都没恨过。”恨，挽回不了失去的。 ee他低下头，没有回答，她已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捕捉到他眼底的后悔和遗憾。真正的幸福，因为代价太大，付出太多。可遇见爱情，人就失去了理智，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也要盲目地错下去。 ee“爸爸，你有孩子了吗？”她笑着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ee她也不再问任何问题，沿着走廊慢慢向前走，并小心地把手覆在小腹上。现在，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女性天生的母爱越来越强烈。她完全能感受到，无法见到自己唯一的骨肉，那将是怎样的绝望。 ee她回头，看见那张长了深深皱纹的脸上，竟透露出一种与他身份、经历完全不符合的怯懦。 ee当她被爸爸抱在怀里，呼吸到想念已久的味道，听见沙哑的抽泣声，她再也伪装不下去，失声痛哭。 ee“可我怪我自己，我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