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这么晚？一定是涟涟。”凌凌跑去客厅从茶几上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妈妈”两个字，手颤了一下。 ee“妈妈，我……” ee此情此景，一听见妈妈的声音，凌凌羞愧得无地自容。 ee凌凌实在没有做坏事的天赋，二十几年循规蹈矩，第一天跟男人同居就被妈妈逮个正着。因为完全没有经验，她的回答非常不坦然：“我……和朋友。” ee一听出凌凌支支吾吾，一切已经不言而喻。白妈妈气得声音都在发 ee第十六章 ] ee抖：“你！你怎么能——” ee“妈，我错了！你身体不好，千万别动气，医生不让你生气。”自从父母离异之后，凌凌的妈妈心情一直不稳定，后来患上了糖尿病。医生说这种病被称为不死的癌症，平时保持心情舒畅，注意饮食，再勤锻炼身体，病情就能控制住。否则，很可能引发并发症，一旦并发症出现，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ee“我能不生气吗？”妈妈的声音更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女孩子要洁身自爱，要懂得自重，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ee“你懂什么？上次给你打电话，你还说自己没有男朋友，你跟他交往才几天？这样的男人哪能靠得住？” ee“很多年？”白妈妈有点不解。 ee电话里马上传来妈妈惊讶的询问：“美国？他回国了？” ee“哦。”白妈妈的语气缓下来，“他做什么工作？” ee“哪个大学的？” ee遇上科学家 ee的：“t大的。” ee“嗯，是我老师。”她听见电话里妈妈一声长叹，没敢告诉她其实这个人还是她的硕士导师，免得把她气坏了。 ee“三十二岁，没结过婚。” ee凌凌急忙说：“年纪大好，成熟。” ee“人很好的，我们学校的女生都说他人特别好，很踏实，很可靠。” ee“妈妈，你放心，他人品很好的。” ee听到妈妈的苦劝，凌凌鼻根酸酸的，揉着鼻子猛点头：“妈妈，你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ee“你没事吧？”杨岚航坐在发呆的凌凌身边，揽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肩上，又从她手中取下滚烫的手机。他明白，这种热度是一个妈妈对女儿的关心，也是忧虑。 ee凌凌摇摇头：“我妈妈确实有些保守。” ee凌凌被问得一愣，抬眼看见他嘴角莫测高深的笑意，不禁哑然失笑， 胸口也没那么憋闷了。 ee上让我们断绝来往。” ee“你不符合她的标准！我妈妈想让我找一个踏实可靠、勤劳能干、不善言辞，但一心一意对我好的男人。” ee“那现代女性都待见什么样的？”e“就你这种，长得帅，有钱的。”凌凌故意装作愁眉不展。 ee“我知道你有很多优点，”凌凌故作仰头叹息状，“可是这两条已经足够我妈妈否定你一百次了！” ee她推推他：“你怎么了？” ee凌凌憋不住笑出来，这一笑，笑到嘴角抽筋。有杨岚航在身边，什么阴霾都不会遮住天上的阳光，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可以笑得无忧无虑！ ee不知过了多久，杨岚航从背后把她拥在怀里，呼出的气息吹拂在她耳后。 ee“不是。我睡不着。”他小声问：“凌凌，我知道你很孝顺，假如你妈妈反对我们在一起，你怎么办？” ee“我，”凌凌转过身，借着窗帘后的月光看清他模糊的轮廓，她伸手抚平他眉间的隆起，笑着说，“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告诉她，你有很多优点。比如，心机深沉，居心叵测！比如，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引诱无324 ee当爱情 ee凌凌后面的话被他挺拔的身体压了回去：“你做什么？” ee寂寞的星月下，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听见枕边暖暖的窃窃私语。 ee“好，我们聊天吧。”他说。 ee“你的睡衣太厚了，抱起来不舒服。” ee她问：“你平时生活习惯是什么样的？几点起床？几点睡觉？有没有午睡的习惯？几点吃饭？” ee凌凌无语了！ ee她答：“我除了上课时间随意，其他时间都很固定。” ee“工作时间不会按照你的吧？”那她岂不惨了？ ee她正欣喜。 ee“……”前面那句等于没说。 ee“不喜欢？” ee“哦。” ee“……” ee十几分钟后。325 ee“嗯。” ee她又无语了：“还好，就是运动的节奏有点太激烈，能不能慢一点？” ee“……” ee凌凌急忙爬起来：“等等，我去给你做早饭。” ee“你告诉她不要来了，我做给你吃。” ee“我给你做几个我家乡的小菜，很好吃的。” ee杨岚航刚走，凌凌便从床上爬起来。忙了整整一上午，洗衣服，收拾房间，最后做出一桌精致的家乡小菜。 ee“你几点回来啊？我等……”她迫不及待地问。 ee“没关系！”凌凌对着桌上的饭菜说，“我刚睡醒，还没做饭呢。” ee“你不用管我，我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ee挂了电话，凌凌面对着眼前的饭菜，长长吸了口气，又呼出去。为了326 ee当爱情 ee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可她从认识杨岚航就已经习惯了等待他，他是珍贵的国家资源，时间宝贵，能抽出周末陪着她儿女情长实属不易了，她不能贪得无厌。 ee好容易吃完最后一口菜，门铃响了。她 ee“你找谁？”她试探着问。 ee她打开门，门外的女孩非常漂亮，尤其那双伶俐的大眼睛。女孩好奇地打量凌凌一番。 ee“不用付钱，我们有账的。”女孩又仔细看看她的脸，“你是杨老师的女朋友吗？” ee女孩说：“杨老师让我告诉你，你的胃不好，要按时吃饭。” ee“谢谢！”甜蜜不自觉流露在脸上。 ee“有事吗？” ee女孩说完，急急忙忙跑下楼，高跟鞋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远。凌凌站在门口，说不出什么滋味。 ee没等她感慨完，房间里的手机又响了，凌凌跑回来接电话。 ee“我……在学校。” ee凌凌以为自己听错了：“妈，你在哪儿？” ee凌凌跌坐在沙发上。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ee“好的。”凌凌咬咬牙，既然早晚都躲不过这一劫，那就面对吧，“妈妈，你在大厅的沙发上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回去。” ee她刚要放下手机，便收到了短信回复，文字言简意赅：“先陪伯母去吃午饭，我一小时后到。” ee凌凌点了两样简单的小菜，伸手握住妈妈的手，她的手指还是那么硬，掌心也还是那么粗糙。她又怀念起了爸爸的手，好久没摸过爸爸的手了，不知道他的手指是不是还那么笔直，他的掌心是不是还那么柔软。 ee“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不亲眼看看，怎么能放心？”妈妈说，“凌凌，你年轻，人生经验少，妈妈必须帮你把把关。” ee妈妈笑着握紧她的手腕：“我就是看看，没说不让你们在一起。” ee遇上科学家 ee雅从容。 ee接着，他双手奉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份礼物是我妈妈让我转交给您的。她说如果您觉得方便，她选个正式的场合跟您见见面。” ee“谢谢！”杨岚航慢慢拉开身边的椅子，坐稳。他的身体前倾着，维持着最恭谨的姿态。 ee杨岚航看了一眼凌凌，从她心虚的眼神里已经明白她为什么要刻意隐瞒：“我姓杨，杨岚航！” ee白妈妈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在她眼里，或者说在山东那个被儒家文化过度浸染的地域，“老师”是一种最尊敬的称呼，是男女老幼眼中最神圣的职业。老师，代表着教书育人，无私奉献。 ee现在，面对这样一位所谓“年轻有为”的t大教授，一个把自己的学生诱拐上床的男人，白妈妈的心情岂是一句“震惊”可以诠释的？ ee“是的。”杨岚航仍维持着他那温文尔雅的浅笑，回答。 ee杨岚航仍旧保持笑容，脸上没有一点惭愧，还理所当然地解释说： “伯母，t大的校规并不禁止老师和学生交往。”329 ee杨岚航的表情似乎很惊讶：“不可以吗？我记得婚姻法禁止结婚的情况只有两种：第一种，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第二种，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疾病。” ee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本来要发火的白妈妈面对杨岚航的一脸无知还虚心接受的表情，也不好发作。她端起茶杯抿一口，平复了一下心绪，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投以无限崇拜的目光，她以为自己装傻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没想到装傻的功力也和智商成正比。 ee“妈，他十六岁去美国读书，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不太了解中国尊师重道的传统。”凌凌扯扯妈妈的袖子，适时为自己的心上人打圆场，“三年前他为了和我在一起，特意辞去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的工作来t大找我，阴错阳差成了我的老师。” ee言下之意：你在国外生活，可以不清楚，你父母不该任由这种事发生，除非他们根本不知道。 ee杨岚航看了一眼凌凌，眼神中流露出绵绵的爱意：“而且，我已经三十二岁了，一直没有女朋友，他们都很担心我错过了凌凌，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 ee这个男人的确不简单，他明明只说了几句话，其中却包含着很多层意思。330 ee当爱情 ee白妈妈从上到下，细细审视一番眼前的杨岚航。那张让人眼前一亮的面容与气度自不必细说，单凭他身上那件衬衫就能看出很多内容。 ee白妈妈的视线移到他的手上，十指修长，肤色细腻均匀，很明显这双手的主人很少做写字读书以外的事。 ee她敢肯定，他的家世背景一定不错，因为这样一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她还要再问，服务生端着两盘简单的素菜进门，放在桌上。 ee白妈妈接过杨岚航递上的筷子，装作很随意地问：“你母亲做什么生意的？” ee“妈，”凌凌悄悄用手扯扯她，小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ee吃了几口菜，白妈妈又看看慢慢嚼着饭菜的杨岚航，问：“你和凌凌怎么认识的？” ee心一个陌生人。” ee白妈妈赔着笑，笑得有点不太自然。 ee“_！你不要沮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爱上你了！不管你长得多帅，不管你多有钱，即使我们的爱情会以失败告终，我还是愿意爱你！你回国吧！” ee之后，凌凌病了三天，高烧不退，梦里常常哭着说：“爸爸，永远有多远？爸爸，你能不能告诉我，永远有多远？” ee自此以后，有个谜一样的问题在白妈妈的心里生了根：到底什么样的男人，让她的女儿爱得如此深切？她以为这将是个没有答案的谜题，现在她什么都懂了。 ee六年的牵牵绊绊，这样在心头盘根错节的感情，她有能力让他们一刀两断吗？她不确定，也不敢轻易去尝试，因为不论成功或者失败，她的女儿注定要受伤。 ee白妈妈问：“你还有很多事吧？” ee遇上科学家 ee“凌凌，你去送送他。” ee凌凌与杨岚航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前。等电梯的过程中，凌凌看看身边的男人，明明是他的男朋友，明明私下里缠绵悱恻，每次在人前他都要维持着一种距离感，疏远得让人无法靠近。 ee她像正在做坏事的孩子，心跳乱作一团，双颊滚烫，人也轻飘飘的。这样真实的心跳，才是爱情的滋味。 ee他笑了：“在it，老师一旦和学生发生性关系，会马上被学校开除 ee“这么严重？”凌凌红着脸四处张望一下，见没有客人经过，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她喜欢这个动作，指尖下，他的心跳会越来越快。她说：“那你怕不怕我们的事被发现，t大把你开除？” ee“杨老师，你该好好补习一下中文，或者查查字典，认真看看‘平凡’这两个字怎么解释的。” ee电梯响起提示音，他放开她，整理一下衣服，在电梯门打开后，一本正经走进电梯。进去之前，他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可以放弃it，还会在乎一个t大？” ee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ee他不是个平凡的男人，她不会再让他放弃任何机会。 ee“妈，”凌凌端了一盘草莓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小心地询问着沉默的妈妈，“你觉得他怎么样？”凌凌已经不再担心什么，她坚信杨岚航这种男人，就是把他用“神舟八号”打包空运到外太空，他都有本事让外星人对他竖起大拇指，用中国话说一句：极品！ ee妈妈拨开女儿额前的头发，略有些粗糙的掌心触摸着她还泛红的脸颊：“凌凌，你很喜欢他吗？” ee“我看得出来。可是，”白妈妈说，“妈妈说句心里话，你配不上他。” ee“人家从国外回来，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家世又好，最难得的是他不张扬，年纪轻轻懂得收敛锋芒。他跟咱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ee“凌凌，这么优秀的男人，你守不住的。” ee午后的骄阳从云层中露出一半，暖暖的光正好照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她仰起头，看向外面蔚蓝的天空。 ee她信了，二十五年都在寻找一个能一生一世守着她的男人。无论他多丑，多穷都无所谓。可是，遇到杨岚航，和他十指相扣，紧紧相拥，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ee遇上科学家 ee幸福吗？它躲过了疾风骤雨，同时也错过了大自然最美的恩赐：夕阳的绝艳，细雨的绵情，微风的轻柔，雪花的清透…… ee她说：“妈，我知道他优秀，也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我想跟他在一起。” ee凌凌沉默了。 ee凌凌按住一阵阵抽痛的心口。如果生命是无止境的苦痛，死亡是最好的解脱。然而，妈妈选择了苦苦撑下去，为了患病的父亲和女儿。 ee“妈！”凌凌哭了，握住妈妈粗糙的大手，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坠。她记得妈妈床头的抽屉里始终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旧得泛黄，还不舍得丢。妈妈口口声声又恨又怨，心里仍希望爸爸能回家，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凌凌也以为爸爸会回来，十几年过去了，她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ee凌凌拼命摇头：“我不恨你，可我不想离开他，他对我很好，他真心想娶我。” ee“妈，以后怎么样，我认了。我不后悔！”335 ee百年相守，所有人都希望。这变幻无常的世界，做到的能有几人？ ee凌凌扯住欲起身的妈妈：“你好不容易才来一次a市，在这里住几天，我带你去四处转转，给你和外公买几件衣服。” ee凌凌了解妈妈的个性，她决定的事怎么劝都没用。于是，她打电话给杨岚航，问他：“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ee“我妈妈买了两点半的火车票回去。”ee“她要回去照顾我外公。” ee“好的。” ee他打开车门，让她们上车。 ee这就是她最爱杨岚航的地方，不管他活在怎样华丽的世界，他从不会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所以，每个人都说他们不配，凌凌自己也这么以为，可他们在一起时亲近得没有一丝距离感。 ee遇上科学家 ee叮嘱她：“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心里有个数，做事也给自己留条退路。” ee杨岚航退后两步，看向身后的行人，有意回避他们的谈话。 ee“嗯！” ee“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能不惦记？” ee白妈妈走后，凌凌失了魂一样随着人流走出站台。这个世界哪有妈妈不疼自己女儿的，因为太心疼，才会怕她走错了路。 ee“没有。”她勉强笑了笑，估计笑得很难看，“你知道吗？我妈妈说我根本配不上你。” ee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认为“合适”就好。她在他怀中慢慢仰起头，他的表情比开学术会议时还郑重其事。看到他的在意，她的心口暖了，被妈妈刺激得麻痹的知觉渐渐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