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室友们都在归心似箭地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度过一个轻松愉快的寒假，凌凌坐在床上认真叠着衣服，一条裙子叠了一个小时。 ee终于熬到了中午，凌凌去了网吧，登录qq，他的头像立刻开始晃动。 ee“我以为你上午会来。” ee“我上午在寝室收拾东西，刚收拾完。”她问，“课题做得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ee“设备不休息，你就不休息？你是人，你和设备较什么劲？” ee五年，不眠不休熬在实验室，难怪他会崩溃，会自闭。凌凌为他感到心酸的同时更加敬佩他的执着：“你会成功的，你的努力不会白费。” ee她还没想好回复什么话，他又发来一条消息：“我的留校申请已经通过了，教授答应我把这个课题全部交给我负责，合同已经拟定好了。” ee他却说：“我还在犹豫。” ee“如果我签了，要在美国定居。但我不签，我做的所有成果必须留给教授，除了一纸学位证书，我什么都带不走。” ee“凌凌，你择偶的标准能不能放宽点？” ee将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扼杀在摇篮里，这是她自认做得最理智、最正确的决定。从此以后，又一位美籍的华人科学家诞生，科学的篇章上能不能写上她“伟大的功绩”？ ee他问：“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ee“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能认识你，我已经很幸运。”48 ee凌凌伸出手，触摸到的是生硬的电脑屏幕。她对着电脑屏幕笑了笑，对自己说：“这样继续吧，维持这份真诚的感情，保留这份美好的幻想。” ee他说：“只要能做出成果，五年时间不算长，陈景润为了哥德巴赫猜想不知耗费了多少年，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毅力的数学家。” ee“他是我小时候的偶像。” ee“……” ee“我了解得不太多。” ee“噢，对了……我听说他新婚之夜忘了带家门钥匙，还欣欣然坐在院子里指着天空对她老婆说：‘运动的速度如果超越光速，时间会变慢……’我要是他老婆，肯定一脚把他踹出银河系！让他去外太空慢慢研究！” ee“大概，可能，差不多是吧。” ee“你说那个八十岁娶自己二十岁女学生的老头子？！我很喜欢，敢于49 ee“我说的是第一个得诺贝尔奖的华人。” ee他沉默了，估计深受打击。 ee“……” ee他回：“不，是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些伟大的科学家。” ee静默了几分钟，他才回复消息，但却转移了话题：“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了。” ee当她等得脖子僵硬，确信他不会回答时，她看见了答案：“你不喜欢不解风情的男人。”pe一句话，他的心意，她懂了！ ee只可惜网络是虚幻的，爱情是现实的。她是个平凡的女孩，没有倾城的美貌，没有过人的智慧，没有似水的柔情，凭借一点小小的可爱，能吸引他多久？ ee所以，她替他做了决定，替他选择了放弃。 ee整个寒假，凌凌几乎没有出门，除了做饭和照顾半瘫痪的外公，全部50 ee更可怕的是后来产生了幻听，有时候她在看电视，还能不时听见有qq上线的声音，她气愤地冲去书房关了qq，不超过五分钟，又打开！ ee一个寒假过去大半，凌凌依然每天捂着神经抽痛的牙盯着qq的好友栏，她的好友里除了万年潜水的几个人幸免于难，其余的全删了。 ee日复一日的等待中，他没有回应，她几乎以为世界停止了变化，直到一日风雪交加，才让她恍悟：这个世界一直都在改变，只是她的心停滞了而已。 ee“没有，饭做好了，等你呢。” ee“不是！”她心虚地关了电脑，站起来，“我去叫外公吃饭。” ee她本不想提他们的事，但为了不让妈妈以为她有意隐瞒，她坦白回答：“他……对我挺好的，但他在美国读书，我们离得太远，我……” ee“他什么时候能回国？” ee妈妈的眉皱得更深，再没说话。凌凌笑着走过去，挽住妈妈的手臂： “妈，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他，稍微有点好感而已。”51 ee凌凌吸了口气，按住剧痛的牙：“我哪儿也不去，我毕业后回来工作，天天陪着你。” ee她摇头：“我舍不得！” ee她咬紧牙，摇头。假的再漂亮也是假的，是装给别人看的。 ee第二天中午，传说中的科学家网友意外地上线，凌凌几乎不敢相信，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 ee“zai！”她激动得连输入法都来不及切换。 ee她的牙神经一阵剧烈地抽搐，疼得她整张脸肿得像个馒头，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打字：“你是不是只在失落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ee“问题是他证明的是个定理，我的理论计算结果极有可能是错的。” ee“验证过几十遍，找不到错误。”他看上去还是很沮丧。 ee梦里排出来的。” ee她破涕为笑，牙也不那么疼了。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即使心情已经跌入谷底，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突然就快乐起来。 ee“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深思。” ee“说太清楚你可能会睡着，简单点说，是一种可以让数据曲线极大偏离正常规律的东西。” ee“究竟偏离了多少？你偷偷改了呗！” ee这叫极大偏离？为了小数点后四位的数他算了五年！科学家的思维果然非常人所能理解。 ee“有可能性而已。”她努力用她石头一样的笨脑袋帮他思索：可能有，放大到十几万倍却找不到。她灵感一闪：“这个东西会不会很大？” e ee“不可能。” ee“我找得很仔细。” ee他说了句：你等等！这一等，就是七十二小时。 ee想找的东西了！” ee“我这么多年没想到的东西，你居然能想到。” ee他研究得太深，思维往往陷入一种定式，而她无知，所以思维发散，随口胡说，竟然激发了他的灵感。与其说是她帮了他，不如说是他到了该成功的时候。 ee“不用了。”她打开一个word文档，那是她昨晚写好的话，她剪切了其中一段，毫不犹豫发过去： ee“对不起，我没法继续和你做朋友，因为我们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继续幻想下去，我怕自己会爱上你…… ee“感谢风，感谢雨，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ee她的手在颤抖，按着鼠标的食指毫无知觉。她咬紧口里的纱布，松开食指。 ee在无人的房间，她趴在桌上咬着嘴唇低声抽泣，现在她终于可以大哭一场，把心里所有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她正哭着，一条系统消息发过来，她抬头，抹抹眼泪。 ee她拒绝。 ee该明白。” ee“我可以放弃我的课题，真的，只要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ee“我马上回国见你！” ee他再次发来好友申请，里面只有三个字：“我懂了。” ee她在心里说：“你知道吗？打开‘好友查找’，里面有几千万个和你一样的网友！能让我等待三天三夜的，只有你一个。我爱你，我却不能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这三天我一直在祈求你不要成功，我多么希望你的课题进行不下去，可是……是天意让你留在美国！” ee“_！你不要沮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爱上你了！不管你长得多帅，不管你多有钱，即使我们的爱情会以失败告终，我还是愿意爱你—— 你回国吧！” ee寒假结束，大三的下学期到来了。春未至，干枯的树枝和天空密布的阴云令近百年的校园突显出历史的苍凉。深灰色的寝室楼宛如尘封已久的古迹，色彩被岁月剥落。 ee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ee“唉！”凌凌推开寝室门，行李袋随手丢在地上，长长舒了口气，“学校既然不舍得拆掉这栋有纪念价值的宿舍楼，何不申报成国家文物供人参观，还能为学校创收！” ee“谢天谢地，我终于不用补考了！”她又问：“涟涟，你的成绩够保研不？” ee“哦！”她知道涟涟在谦虚，如果年级前三名的涟涟还不能保研，这世界哪儿还有天理。 ee遥遥紧接着兴奋地说：“是啊！我和琳琳明天要去电子大世界买台式电脑，你去不去？” ee呆望着窗外的疾风骤雨，她终于压制住了一念的冲动，坚定地说：“我不去，我戒网了。” ee涟涟却摆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说：“得了吧，你能戒网，我可以戒饭。” ee一周后，凌凌低头做着四级真题，琳琳的好友消息络绎不绝，每一声刺耳的节奏如同尖锐的钢针刺在她心头。凌凌好多次想对她说：你戴上耳机行不行？ ee涟涟凑过来仔细看看她的脸，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你真戒网了？你的科学家网友……” ee“琳琳！”涟涟立刻转移话题，“麻烦你把那个超重低音的音响关了56 ee“噢！”忙着和n个人聊天的琳琳飞速关了音响，接着疯狂打字。 ee“算你有良心。” ee“我考研肯定没戏，找工作……我做不来咱专业的工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听说咱校为了减轻就业压力，降低了双学位的要求，计算机学院的双学位只考c语言和计算机组成技术，我记得你这两门课不错，想不想试试？” ee现在正是电子商务刚兴起的阶段，拿了计算机的学位证，找个网络公司工作也不错。凌凌深觉涟涟的建议很好，和妈妈商量了一番，决定了读双学位。 ee夜半时分，她越来越难安睡，常会不自觉地计算美国的时间，猜想他是不是在实验室里专注地搞研究，会不会想起她。 ee有天睡午觉，她梦见一个清瘦的男生站在寝室楼门前问一个女生： “你认识白凌凌吗？” ee梦中惊醒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换上她最喜欢的白裙子，跑向网吧。57 ee她想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想听他讲个笑话，可这已经不可能了。那么，能再看一眼他的名字，证明他的确存在过，也够了！ ee“学了楞次定律，知道世界是有弹性的；学了洛必达法则，知道人是有极限的！于是，我只能在牛顿定律中寻找解脱，自由地堕落……” ee是她伤了他，很深，很深！ ee一段段文字出现在眼前： ee原因是：基地组织曾向中国派遣五名恐怖分子，结果一人想炸立交桥，转晕于桥上；一人想炸公共汽车，没挤上去；一人想炸超市，遥控器被偷；一人想炸行政大楼，被群殴，挨打时还听见众人喊“叫你上访”；一人想炸煤矿，只扔了根火柴便炸死了百余人，但返回基地后半年仍未见新闻报道，遂被基地以撒谎和玩忽职守罪处决…… ee女孩答：“投缘的吧。” ee…… ee宽容如他，体贴如他，深情如他，才会在走出她生命时，不忘为她留下最后的冷笑话……这样的男人怎么让她不爱？ ee她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因为视线模糊，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她转回58 ee男生自觉无趣，刚站起来，她新买的手机响起。她长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喂？” ee“这么快就想我了？” ee“逛街？”她一时忘了。她放在鼠标上的手不自觉揉了揉前额： “哦……你在寝室等我，我回去找你。” ee她一直不知道，那个她没看清长成什么样子的男生正是传说中的郑明皓，最让t大计算机系老师们头疼欲裂的学生。 ee凌凌一直相信，人的一辈子很短，这短暂的时间里，谁都没有理由让谁等待；可一辈子又很长，长得足够忘记一个人，即使那个人曾刻在心头。大四那年，凌凌认识了汪涛，就是那个在川菜馆里拾金不昧的男生。汪涛是计算机系一个很普通的男生，普通得恰如涟涟所说，她从窗子丢个绣球下去，能砸到一群这样的男生。 ee她一时恍惚，问：“是你吗？”事吧？”59 ee从那之后，汪涛不温不火地追求她，帮她补习完计算机的专业课，又天天辅导她英语，他没有用虚假的浪漫带给她激情，却凭着脉脉的温情给她一种安全感。 ee她抱住自己的双臂，抵抗住袭入心脉的丝丝寒意，仰望着浪漫的雪花。既然注定会融入淤泥，何苦生得如此洁净无瑕？ ee“凌凌！”温和沉稳的声音低唤，如同梦境中的幻觉。 ee汪涛说：“我是个平凡的男人，但我会用平凡的方式爱你一生一世，可以吗？” ee百合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接过，怜惜地抚摸着被冷风吹皱的花瓣，看着娇嫩的百合花在她手中凋零，她不禁叹息，鲜花的命运既然注定了零落成泥碾作尘，何必要绽放得如此孤傲？ ee他迎上她的目光，轻挑一下唇角，噙着嘲弄的笑意，他唇间的半根烟以完美的抛物线飞落。 ee见了。” ee男生便走向他们，右手在牛仔裤上蹭蹭，伸到凌凌的面前：“郑明皓，汪涛的朋友！” ee“我比较低调！” ee连她这个孤陋寡闻的女生都对他耳熟能详，可见他有多高调！ ee凌凌原本认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事没什么可庆祝的，可见郑明皓坚持，而且态度强硬，便没有拒绝，同他们吃了一顿气氛还算融洽的晚饭。 ee她看了许久，一时冲动，在后面加了一句：“离开了泥土就是爱他的代价！” ee几经迟疑，凌凌又将个人说明改成：“我是一株为自己绽放的野百合……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 ee伤过才能彻底忘却，就让他们都忘却这段美好的幻想，给感情画上句号，让人生另起一段！ ee彼岸正在烦躁地点着鼠标的人决定抛下一切回国。 ee而他深爱的女人，视若无睹地与他擦肩而过，依偎着另一个男人离去。 ee冬去春往，初夏悄然而至。 ee页面的结果一次次显示“调用数据库失败”，她百折不挠地一遍遍修改。这时，寝室电话铃震耳欲聋般响起，正戴着耳机看韩国偶像剧的蒋琳不堪忍受噪声的折磨，以最快的速度接起电话。 ee“哦。”凌凌随口应了一声，随后猛然想起自己约了汪涛，急忙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糟了！五点十分了，今天汪涛的室友聚会，汪涛约我五点在楼下见！” ee“嗯，应该去。”除非他有事。不过，郑明皓那种游手好闲的男生，有事的概率比彗星出现的概率还要低。 ee再笨的人也听能出蒋琳在损汪涛，而凌凌却丝毫不介意地冲蒋琳甜甜一笑：“我们家汪涛哪儿得罪你啦，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ee“我审美观怎么后现代啦？你……”凌凌刚要反驳，迎上涟涟洞悉一切的眼光。她好像一个充气的皮球，被人一戳便漏了气，缩成一团。着镜子照了照。蒋琳上上下下打量凌凌一番，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凌凌，说真的，你到底看上汪涛什么了？” ee说完，她无视蒋琳的嗤之以鼻，挎上可爱的淑女包包出门。门关上之前，她隐约听见涟涟说：“恐怕鸿鹄志不在天下，而在逃避……” ee她选择汪涛只是为了逃避吗？心里立刻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否认。她选择汪涛并不是为了逃避，而是因为他是自己想找的男人。虽然平心而论， 汪涛家境不好，人长得不高不帅，但他为人正直、坦诚、上进，绝对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如假包换！她喜欢汪涛，很喜欢，就像对那个人一样的喜欢。 ee她正欲迈步，一个很有气质的男人迎面走过来。男人很高，凌凌一米六九的身高不算矮，也只到男人的肩膀，所以她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手中一束黑色中流转着紫色光晕的郁金香。 ee不及回神，凌凌便听见身后一个女生悄悄说：“好帅哦！咦？他手里拿的是黑色郁金香吗？我还第一次见到呢！不知道花语是什么。” ee凌凌正欲抬头，又听见其他女生的惊叹声：“真的是极品哦！” ee“不行了，我不能看了，这男人会毁了我的审美观……”63 ee不是她不好奇，事实上，她好奇得要死，可是在相貌平凡的男友眼前围观帅哥，是对男友最大的不尊重，她不忍心打击汪涛脆弱的自尊心。 ee仅仅是一个擦肩，便令人感到心灵的震撼。这种男人，浅尝则醉，岂能细细品味…… ee“等你，再久都没关系。”汪涛怜爱地揽住她的肩，“我们走吧，他们都在饭店等我们呢。” ee“没关系，反正阿皓能背我回去！” ee说着笑着，她和汪涛亲昵地走向校园外的饭店。 ee吵吵嚷嚷的酒桌上，凌凌安静如故。 ee四百二十二天，和其他的四百二十一天没有任何区别，她日复一日地忙碌，被毕业设计搞得晕头转向。但这几日她有些心神不宁，隐隐感到心肌缺血的不良症状。昨天她去校医院检查，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那个庸医连ct都给她做了，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更可气的是，建64 ee她气得吐血，出门时还咬牙切齿说：“这个大夫是不是走后门才拿到毕业证的？” ee她没再说话，默默走出医院。汪涛纵然再像那个人，终究不是他，若是他，他一定会说：“我怀疑这个大夫是护校毕业的。” ee不知道他会不会说：“难以理解吗？你该懂我的意思。” ee可如今，他的个人签名改成“鲁迅的思想境界岂是爱因斯坦所能企及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是否想告诉她，他也懂了鲁迅的理想，愿意带着满腔的强国之志回归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真的会吗？他真的舍得放下美国名校的重用，舍得放下熬尽心血的科研成果吗？ ee汪涛身上熏人的酒气令她极度排斥，她不由自主推开他，向后挪了挪椅子：“我吃饱了。” ee玉米羹是这家店的特色，放了蜜糖，味道甜香，口感顺滑，喝进胃里暖意融融。凌凌一连喝了几口，抬眼看向郑明皓：“味道很好！没想到你挺会照顾人的。”65 ee“是吗？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蒋琳对郑明皓如滔滔江水的赞美之词中唯独没有这一条。 ee ee“半年前，在网吧，涛子和阿皓在一起，你为什么看上涛子，没看上阿皓？” ee她清楚地记得，接受汪涛那天才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郑明皓。当时只觉得他百闻不如一见，帅得一塌糊涂，人神共愤，难怪把不少t大的女生迷得晕头转向。 ee他的室友楠禄还在打趣他：“别谦虚了，你长得上对不起祖国，下对不起人民，你自己不知道啊？” ee汪涛抿抿嘴，没插话，夹了一大口菜往嘴里塞。 ee伴随着酒瓶破碎声，郑明皓怒骂声响起：“少胡言乱语！” ee凌凌第一次听见这种暗示性的话，脸像火烧一样，转脸见汪涛目光呆滞地对她傻笑，笑得她更加坐立不安。郑明皓看出她的尴尬，又一个酒瓶飞过来，目标还是李微：“嘴巴放干净点，当心我回去废了你！” ee说着，他拿起瓶啤酒给汪涛的杯子里倒满酒，汪涛打了个酒嗝，急忙握住酒瓶，摇头说：“我不能再喝了。” ee汪涛眼光闪烁了一下，憨笑着点头：“应该，应该。” ee“我没……事！”汪涛摇摇晃晃站起来，口齿不清地说着，“我敬大家一杯。” ee一桌人都在起哄，汪涛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郑明皓倚向椅子靠背，冷冷地说：“我不跟女人喝酒。” ee她把那杯啤酒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从唇舌流淌过身体，融入血液， 就像她的初恋，甘甜已经发酵，只能尽力从满嘴的苦涩中去寻求那仅剩下的一点虚假的甜意，不停地回味。 ee郑明皓看着她，原来他也醉了，看着她的目光比汪涛还要呆滞。她连喝了三杯，郑明皓才回过神，开了一瓶酒，饮尽。 ee“滚！你们谁都别想看热闹，今天白凌凌喝多少，你们给我喝多少， 少一口都别想站着走出这个房间！” ee“不喝，行！”郑明皓斩钉截铁地说，“从窗户跳出去。”67 ee“顶多是个残疾，要死哪那么容易？” ee那天，凌凌不记得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地上摆满了瓶子，所有人都醉了，高原趴在桌上睡着，李微和楠禄说话颠三倒四，郑明皓依旧很沉默，越喝越沉默。 ee镜子里的她下巴又尖了，黑发沾了水贴在脸侧，更显消瘦，明亮的眼眸也凝了一片水。 ee突然，镜子里出现另一个人，是郑明皓拿着一片药和一杯水站在她身边。她木然地从镜子里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ee而他最迷人的时候，是在足球场上，就像她最喜欢的因扎吉。似一把最锋利、最敏锐的剑，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击，但你只要给他一点点机会，他绝对能给你致命的一剑！ ee“涛子说你胃不好，让我给你拿点药吃！”他说话的气息还有些不稳，他的额头沁着汗滴，一缕发贴在额上。他跑得真快，最近的药店离这里至少五百米。 ee“我还以为他醉得什么都不记得了呢……他对我总这么细心！”她笑着说。其实，她知道汪涛根本不会记得，他即使不喝醉也不会记得。 ee“心情好，喝得开心！” ee……话。让她隐隐觉得郑明皓似乎知道什么。如果他知道了，那么汪涛是否也知道呢？ ee郑明皓不忿地说：“我还需要泡女人！你当我跟你一样没出息，泡我的女人有的是。” ee“你有完没完？！” ee说心里话，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有点遗憾！ ee“杨岚航”三个字出现在她生命中之后，她的人生天翻地覆，自认心理素质超强的她，被折磨得一见某人就想去撞墙，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