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凌凌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英文专业词典，穿行过亮丽的风景，目不斜视地跨进质朴的研究生公寓。 ee她回之暖暖的笑容：“有点累了，回来休息一下再去自习室。” ee她脸上的笑意更浓：“没办法，谁让我摊上个好导师呢！” ee凌凌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迫不及待打开电脑，登录qq。 ee点开qq信息，屏幕上显示： ee她熟练地打字回复：“没有，还剩最后一篇文献没翻译呢。我怕你想我，先回来和你聊会儿，晚上再熬夜奋斗！” ee凌凌：“不行啊！我今天看不完这些资料，我那没人性的boss非要了我的小命不可！” ee凌凌：“也对，他只有我一个学生，还要留着我替他卖命呢！” ee三个多小时后，关筱郁看完了言情小说，见凌凌还在对着电脑傻笑， 目光不自觉停驻在她身上，细细品味着她的侧影。她及腰的柔顺黑发随意披散，衬得肌肤白皙细腻，高挑匀称的身材在宽松的t恤下依旧凹凸有致。虽然看上去有点睡眠不足，但一双知性的眼睛轻灵剔透，一脸温柔恬美的笑容看得人心情舒畅。这样的女生虽说走在校园里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但也称不上绝色美人，更看不出什么勾魂摄魄的韵味。 ee按捺不住好奇心，关筱郁丢下手里的小说，从床上坐起来，问：“凌凌，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你的帅哥师兄了，帅得很有型呀！你近水楼台，要把握机会呀！” ee“呃！”关筱郁瞬间被她后现代主义的爱情观打败了。 ee关筱郁爬下床，倒了杯热水，边吹着热气边走到凌凌身边，看似随意地问：“凌凌，你还记得帮我搬家的那个男生吗？他们家不只能生出大米，还能生得出黄金！要不要我做个红娘呀？” ee“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有点怀疑凌凌到底喜不喜欢男人。9 ee凌凌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小光头”头像，关筱郁忙探头去看，一看见电脑上的聊天记录，她的眼睛都直了。 ee凌凌：“我不饿，不想吃！如果你饿了，就去吃饭吧，别说得好像关心我似的。” ee凌凌：“你算了吧！等你们那里的外卖送过来，我的小命早没了！” ee看了这对白，关筱郁张大的嘴半天没合上，好容易才挤出一句：“这年头谁还搞网恋啊！” ee“五年？没见过面？” ee“不会吧！”现在对网恋的解释特别简练：网恋=见面，上床，下床，黑名单。这一对极品居然聊了五年多，第一步还没进展到，速度未免太慢了些。“难道他丑得见不得人？” ee“那你们可以视频聊天呀。” ee这就难怪了，不是丑得惊天动地，哪有男人不愿意和美女视频聊天呢？ ee凌凌仍摇头，手中的鼠标滑过电脑上的聊天记录，恬淡地一笑：“或10 ee手机铃声打断她的话。凌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没有接通，双手捧着手机发呆，淡蓝色的屏幕映着她微愁的目光，似远山蒙蒙的眉峰轻蹙，那表情并不是厌烦，倒像是一种凝重的忧虑。 ee电话响了三遍，凌凌终于投降，接通电话。 ee“谢谢！”电话里一个很清朗的男声说，“我特意回来让你请我吃饭。” ee“我正在机场回t大的路上，别太感动。”电话里的人顿了顿，又说，“要是你实在感动得受不了，就请我在香格里拉大吃一顿吧。”“我没钱。”凌凌毫不客气地拒绝。 ee“食堂？跟你去食堂吃饭，我以后还能嫁得出去吗！” ee“那我宁愿跟qq过一辈子。” ee两人未再说话，通话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凌凌默然刷新着永远有多远的qq签名，一遍遍地刷着：我的人生是一条直线，转弯只为与你相遇！ ee三十秒的静默后，电话里的声音略显无奈：“算了，我直接买机票回去了。” ee“算你有良心。我半小时后在你寝室楼下等你。”11 ee挂了电话，凌凌在抽屉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张蛋糕店的宣传单，她按照上面的电话打过去：“蛋糕店吗？我想订一个生日蛋糕，半小时能送到吗？地址是t大十二公寓，a918……好的，谢谢！对了，图案千万不要玫瑰，不要心形……贺词写：明皓，生日快乐。” ee一听见这个名字，筱郁猛然站起来，舌头有点打结：“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不是郑明皓吧？” ee她能不认识吗？她的大学室友张芯怡迷郑明皓都要迷疯了，一天到晚把“明皓”两个字挂在嘴边，所以郑明皓的“辉煌”经历筱郁听了不下十遍，都能倒背如流了。比如，他十七岁以计算机系第一名的成绩考进t大，大一期末考试却考了全系第一，倒数的；还有他在寝室聚众赌博被学生会抓了，在足球场上把裁判打得鼻青脸肿；再有大四时，他突然洗心革面，和最好的朋友汪涛组建网络工作室，接了不少项目；以及他在研一下学期做了个让整个计算机系师生目瞪口呆的决定，退学。 ee她原以为凌凌这种祸水类的女生，会凭借某种手段，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种优秀男生的身侧。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她发现凌凌每天除了去自习室学习，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废寝忘食地对着电脑傻笑。别说左右逢源，半个和她关系暧昧的男生都没有。 ee嫌她有个性吧，她极少拒绝别人的要求，即使真的很为难。她无论什么事都不会与人计较，什么东西都不放在心上，事事随性，就连自己银行卡里有多少钱，她都不知道。她很少逛街，不追求名牌，在网上随便看见一件顺眼的衣服就拍下来，等着送货上门。她甚至连饭都不按时吃，书柜里放着满箱的零食，饿了就随便摸出一样来充饥。12 ee她真的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个地方像红颜祸水。 ee筱郁见状，由衷赞叹：“不用挑了，哪件穿你身上都很迷人，保证能让他一见难忘！” ee筱郁忽然感觉有点热，扫了一眼温度计，二十七摄氏度啊！更让她吐血的是，t恤背后印着硕大鲜红的t大校训！ ee凌凌穿好衣服，去洗手间洗脸。正洗着，手机响了，她冲进来的时候还在用毛巾擦脸，顺手拿手机，笑着说：“不是说半小时吗？这么快到了！等我一下……” ee发觉不对，她拿下脸上的毛巾看了一眼电话号码，人立刻僵直：“对不起！杨老师，我以为是我朋友。” ee“明天早上我去您办公室。” ee等了一会儿，没见对方说话，也没见他挂电话，她又问：“嗯，杨老师，您还有别的事吗？”13 ee“哦，杨老师再见！” ee“你的变态老师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ee“咦？凌凌，你老板长得什么样？真的很丑吗？”筱郁随口问，“为什么你每次说他长得吓人，你同学都说你眼神有问题。” ee“哦！”女人都不会看上他！” ee“为了争一口气！”凌凌又看看表，时间还早，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语气说，“我本科学电子的，那东西真不是人学的。我补考通知单能钉成一本书，自信心严重受打击，所以人生追求就是顺利毕业，嫁个好男人，了此残生！没想到本科毕业答辩的时候，这个变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问了我一堆莫明其妙的问题。一个白痴问的问题，十个天才也回答不上来啊！” ee换来凌凌一个哀怨的眼神。 ee高。你说我冤不冤，大学的教学质量下降，大学生面临就业难关，跟我有什么关系？” ee凌凌叹了口气，恨恨地踩踩地板：“就因为他一句话，我被院里延迟毕业一年。好在双学位在读，没什么影响，不然我非跳楼给他看！” ee“算是吧！后来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听说他是材料学院刚归国的老师，叫杨岚航，我……” ee凌凌不急不徐地问：“怎么了？” ee“是啊。” ee现在在t大，你可以不知道校长是谁，但你要不知道杨岚航是谁，全校的女生都会鄙视你。如果说郑明皓是t大女生的梦中情人，那么杨岚航绝对是t大女生的梦中老公，他的受欢迎程度，只要看看上课200％的出勤率就知道了。 ee“凌凌……”筱郁指指凌凌的明眸，“你是不是该配副眼镜？” ee“我视力很好，10。” ee“那是她们不了解他的为人。他长得也不是很丑，人品差了点而已！” ee导究竟人品差在什么地方，蛋糕店把水果蛋糕送来了，凌凌匆匆忙忙付了钱后，抱着蛋糕出门。 ee筱郁回她一个色色的坏笑：“我倒希望你不回来。” ee女生宿舍楼下从来不缺站岗的男生，且十分壮观，有的焦躁踱步，有的在长椅上发呆，有的玩着手机……更有甚者在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书。 ee她记忆中的郑明皓不是这样的，他身上时刻张扬着无人羁绊的叛逆和轻狂，仿佛他的人生永远不存在制约。 ee墙角的人影看见她，踩灭香烟，迎向她，还向她展开双臂…… ee“别自作多情，我只不过突然想吃奶油蛋糕而已。” ee她斩钉截铁答：“不能！” ee凌凌站在图书馆门前，看着郑明皓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只觉得胃疼如刀绞。 ee忍着胃疼，凌凌熬夜至凌晨时分，终于把杨岚航给她的文献全部翻译完。她筋疲力尽地回到寝室，连衣服都没力气脱，便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 ee不是她胆小，是她对大学的素质教育没有信心，有些粗心大意的学生会把剧毒的液体随便一放，关门走人。 ee记得有一天，她在公共实验室用试剂洗着手上早已风干的有机胶， 杨岚航进来看见，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腕。脾气一向很好的他被气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颤：“你在干什么！” ee杨岚航立刻抓着她的手拼命用水冲，一遍遍搓着她的手，她白白嫩嫩的小手被他揉成红色，几乎脱了一层皮。 ee“acetone的毒会渗入皮肤，你不知道？” ee“我会死吗？”凌凌吓得手 ee杨岚航看着她，看了许久，才说：“今天把常用试剂的特性看一遍， 明天早上背给我听！” ee凌凌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咽下怨气，继续膜拜科学家们花样繁多的17 ee不觉间，凌凌已走到实验室门口，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她看看时间，没到八点，原想赞赏一下自己的勤奋上进，液晶屏幕上的灰尘对她提出严肃抗议。 ee当她看见闪亮的头像，以最快的速度点了两下，发送消息。 ee他很快回话：“这么早？” ee永远有多远：“那你怎么不去觐见？” ee他发了个默的表情！ ee“发过来吧。” ee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一段工整的中文发回来，最可爱的是他在专业术语和生僻词汇旁边为她加上了红色的注解。 ee这么智能的金山快译，她想不爱都难。 ee不，他不是！他是她最爱的人…… ee他身材不高，因为他曾说过他不喜欢被美国人俯视的感觉。 ee男人。 ee但他有学识，尽管他从不在她面前故意卖弄他的才学，文化底蕴是无法掩饰的。 ee他温柔宽容，漫长的时间，遥远的距离，他无声地体谅她，关心她， 无欲无求。 ee“你怎么了？”他问。 ee永远有多远：“我会吓到你。” ee她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发照片过来，可他却忽然换了话题：“我记得你们实验室禁止聊qq。” ee永远有多远：“如果被他抓到，他会怎么罚你？” ee永远有多远：“哦，你等一下……” ee“白凌凌！” ee她怯怯偷看一眼门边的杨岚航，他也在看着她，眼光太深邃，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唇边噙着浅笑，她最讨厌这种深不可测的笑，让人有种强烈19 ee“在聊天？”他问。 ee杨岚航清了清嗓子，手指掩住唇边笑意，淡淡地说：“院里规定实验室禁止聊天。” ee压下满腹幽怨，她小声说：“杨老师，我知道错了。” ee“嗯嗯！”凌凌连连点头，“翻译好了。” ee没人性、没人性、没人性、没人性啊！她在心里诅咒他一百遍，脸上仍挂着无比尊敬的微笑，鞠躬：“谢谢杨老师！” ee凌凌从包里翻出u盘，跟着杨岚航走进他的办公室，主动把u盘插进他的电脑。见他熟练地复制了几篇文献，她特意数了一下，十篇！看来她越来越了解他的为人了。 ee“坐吧。” ee他端起桌边的茶，喝了一口，清清嗓子：“直博的压力很大吗？” esp ee“我知道了。” ee一听到“文献综述”四个字，凌凌欲哭无泪，不知又要熬多少个通宵才能搞定。 ee“能！”她用力点点头，刚要离开，杨岚航忽然叫住她。 ee“没有，没有！是我基础知识掌握得不够，英语又太差，达不到您的要求。”她说完，偷偷观察杨岚航的神色。他的手指放在唇边，略微掩饰一下嘴角荡起的笑意，他的眼神更幽深，似乎能看穿她恭敬背后隐藏的不满。 ee“没事了。” ee一出门，凌凌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心跳总算平稳。说实话，有杨岚航这样的老师，太考验心理承受力，她总感觉自己在被他当试验品研究着，算计着，太有压力了。 ee永远有多远：“在，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 ee永远有多远：“想听笑话吗？” ee很快，一条消息发来，她逐字逐句看着。“山上有一块巨石，一半做成了门槛，一半做成了佛像。有一天门槛对佛像说：‘这世间对我不公平，我们来自同一座山，我被千人踩万人踏，你却被天天祭拜，奉若神21 ee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她努力仰起头，让自己笑得甜美。 ee永远有多远：“我相信你能成为更好的自己，你能摆脱心里的阴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值得男人陪伴你一生一世！” ee“不是一直都很好笑吗？” ee虽然不舍，她还是告诉他：“不和你聊了，一会儿被那个变态抓到，说不定再加十篇！” ee“好。”眨眨湿润的眼睛，她笑着告诉他：“谢谢你的笑话，很好笑！！！ _” ee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没有经过千锤万凿的锤炼，怎么可能成为一尊万人膜拜的佛像？也许，那个变态也不是她想的那么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