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有很多人都议论纷纷,说这新任县令有些不近人情,就是主簿张云辉也有些沉不住气说:“陈兄,此事怎么办?”
相对众人的不愤,陈贵却是一脸沉着,大有稳坐钓鱼台的姿态,闻言轻描淡写地说:“年少气盛,再说苦读寒窗多年,朝思暮想等的就是这一天,现在如愿以偿,有些激动也在所难免,这样的人没什么城府,反而好对付,看着,只要我们把他这股锐气给磨掉,那就好办了。”
说完,脸上还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一脸自信地说:“碰上这种县令,这江油县还变不了天。”
众人一听,顿时心中安定多了。
此时,在后衙,刘金柱一边帮陆皓山换衣服,一边小声地说:“山哥,你不是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刚才是不是太不给他们面子了,这样不好相处,再说他们设了宴,不吃白不吃啊。”
这个吃货,陆皓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人后,这才压低声音说:“好了,以后有你吃的时候,记住我教你的,千万不能露馅了。”
如果陆皓山只想求个二餐一宿,自然是给他们面子,找机会刮一大笔,必要时候找个机会开溜,快快乐乐地做一个富家翁,可是再世为人的陆皓山不甘心做乱世中一介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小民,这江油县是梦的起点,自然要多一点心机,要不然,也不会在上任前微服先打探一番,一上任就装着一副楞头青的样子,一来符合初次做官、没有经验样子,二来也乘机麻痹像陈贵那样的人精,只有他们这些地头蛇松懈,才有机会把他们逐个击破。
要掌控江油县,首先要控制县衙,陆皓山脑中早就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计划。
现在是祟祯二年,农民暴动、起义如火如涂,力量在不断壮大,此时李自成已在加入了义军,开始了他传奇的一生,没多久,绰号黄虎的张献忠也会在家乡聚十八寨的农民起义,这二人很快就会打出名堂并不断壮大,而远在辽东的后金,也在皇太极的带领下,越打越强,对着肥沃富饶的中原虎视耽耽,要想在乱世中和他们分一杯羹,自然要加快脚步,建立自己的力量。
不能再与这帮小富即安小人物委与虚蛇,浪费时间,陆皓山握紧自己的拳头:一定尽快控制江油县。
这些道理刘金柱不明白,以他的学识也很难解释得清楚,陆皓山干脆懒得解释,只要他做好自己吩咐的事就足够了。
好在这官服也不是太麻烦,在刘金柱的帮忙下,陆皓山换上了那绣着鸳鸯的青色官服,戴上乌纱帽,顿时整个人平空增添了几分威严之色,一旁的刘金柱看到,忍不住说道:“这官服真是了不得,山哥,你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陆浩山对着镜子照了照,自我感觉也不错,满意地点点头,推开门,让待候在门前的衙役带自己去升堂,这升堂有二个目的,一来是宣布自己正式上任,掌握江油县的政事,二来也认识一下自己的下属,算是打个照面。
二梆敲过,堂鼓击响,刘金柱出来高唱一声:“县尊升堂!”
话音刚落,陆皓山端着方步,从‘海水朝日’的屏风后转出,在大案后坐定,而一众官吏齐齐拜见,高唱道:“拜见堂尊!”
因为不是正式审案,也不是有上官巡视,这次升堂就设在二堂进行,其实除了大案要案,县令大多数都在二堂升堂,陆皓山坐在大案后,看着案上的签筒、笔墨纸砚、惊堂木等物,再看到堂上少说也有几十人向自己行礼,一时间心中有些热血沸腾,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的确很美妙,难怪这么多人愿意做官。
别小看一个县衙,虽正式编制只有四个人,但县官是最基层的官员,直接掌管着一县百姓的衣食住行、婚姻、税赋、教育、生老病死等琐事,所以相应又要设立六房管理,除此之外,还要配备三班快衙,堂上拜见的有县丞、主簿、六房司吏、训导、教谕、典史、巡检、驿丞、税监、厨子、杂役等等,全都在二堂分班肃立,在这一瞬间,陆皓山有一种类似君临天下的感觉。
陆皓山突然想起前世看到的一个笑话,一个县官对京官说羡慕他有牙牌(臣子见皇上,为防忘记,把事记在板上,称为笏,多用玉、象牙或竹制成),而京官对县官说羡慕他每天都可以“排衙”,现在看起来,的确如此,一个县衙虽小,可是五腑俱全,朝廷有六部,而县衙则是六房俱备,还有各种负责不同领域的人,堪称一个小小的王国。
“免礼,都起来。”陆皓山意气风发地说。
“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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