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的人都回来了，该回北京了。 洪武朝，用了三十一年打造地基，建文朝，用了十四年来建筑。 看未来三百年？ 顶着寒风，踩着积雪的朱允炆再次回到北京城，面对群臣，宣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多年前，朱允炆曾从百姓家余粮、余财，官仓储备、官冶铁数量、文教、军强等方面定下盛世六条标准。 按照各地府州县文书，各地暗访、暗查，朱允炆初步判断，大明距离盛世已然不远。 百姓手中有余财已不算什么稀罕事，在耕作的同时，男人出力做点工，一年下来家庭存余个四至五贯还是常见，少的也有两贯。受益于地方基建、水利工程等进行，地方百姓做工机会也多。 至于官冶炼铁的产量超过一万万斤的目标早就突破了，建文十三年官冶炼铁的产量甚至达到了两万万六千万斤，而今年官冶铁的产量突破三万万斤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盛世六条，除了少数的百姓存粮不足外，基本上已全部实现。 在建文十五年的元旦，朱允炆喊出了用五年时间攻坚克难、帮扶贫困百姓，开创大明盛世的强音。 大明百姓终于看到了清楚的盛世时间表，那就是五年之后的建文二十年！ 二月时，户部尚书夏原吉进入武英殿，奏报道：“经初步核算，十四年，两税合计四千三百余万贯钱钞，商税为两千零三十七万，首次突破了两千万贯钱钞，达到了两税近一半，盐铁茶专卖税合一千一百万贯。去年一年，税赋总和达七千四百余万贯钱钞，相对十三年时增长百分之十四。” 夏原吉笑道：“都说宋廷最富，可翻看史书，熙宁至元丰年间，不过六千余万贯。” 夏原吉对朱允炆的观点很是认可，正色道：“朝廷对民两税稳步增长，一方面是田亩开垦数量的增加，一方面是人口的增加，而抑制土地兼并之策取得显著成效，又保障了百姓手中有田可税。” 自建文四年至建文七年，朝廷动用了大量人力实现了最短时间的人口普查，并通过照身帖、照身牌来确保人口普查的真实性，当年结果是七千一百余万人口。 用不了十年，大明人口将突破一万万大关。 “东北这些年开发不错，有了小江南，东北粮仓之名。可仔细看其人口，不到八十万。如此少的人口，如何担得起粮仓之地？依朕看，不妨再来一次闯关东，将那里的人口至少增加至一百六十万。” 东北人口确实太少，虽然冬日漫长且冷，但资源丰富，兵部甚至还想在辽东湾开辟一个新的船坞，专造铁船，形成北辽东、中金陵、南广州的格局。 换言之，俘虏并不会给大明创造更多的人口，过个十年、十五年，俘虏用残、用完了，还是需要大明人去开矿，而这就需要移民，没有足够的人口基础，就无法征调更多百姓去矿上。 夏原吉应道：“向东北再移民是应为之事，只是皇上，按照国子监数学院的推算，若人口继续增长下去，百年之后，大明人口很可能会突破四万万。到那时，东北人口也不少了，又该如何应对？” 若不是建文皇帝命人取来了土豆、番薯等高产农作物，大明人口若是增加到四万万的地步，一旦有天灾人祸，将会有无数人被活活饿死，这将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夏原吉不敢奢求大明万年，自古以来从未有之，但大明三百年国运还是有希望，可若是人口问题不解决，那三百年国运便不可能，甚至两百年之后就会因为人口众多、人均耕地过少，在天灾连连之下发生重大危机。 后面六百年，出现过的饥荒依旧很多，哪怕是在赤色旗帜飘扬的时期，一样有过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候，死了很多很多人。 华夏人，华夏自己养。主的大明，也是一种负担。 夏原吉震惊地看着朱允炆，问道：“皇上的意思，是本土之外移民？” 夏原吉深深看着朱允炆，最终点了点头。 夏原吉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大明本土人口每年增加那么多，向外流出个两三万根本不算事，但这两三万人口，却可以为大明开疆拓土，留下基业。 北美洲只给了燕王一半，北面还是有无数人可以去，南美洲土地也不是不能种田，非洲尼罗河附近也有良田，马穆鲁克神马的，一听就不擅长耕地，大明可以派人去种田…… 这多简单的道理，自己实在没必要操心。 夏日蝉鸣，叫得天气更热了。 陡然之间，仪器里面的指针轻微摇晃了下。 于谦与宋断断齐声喊了出来。 郭嘉乐从地下实验室里跑了出来，隔着十几丈远就喊了起来：“如何？” 郭嘉乐很快跑了过来。 于谦点头，称赞道：“确实配得上伟大二字。” 于谦连忙说：“到了。” 宋断断忍不住击掌，畅想道：“如果六十里依旧成功，那三百里，五百里，千里，乃至万里，都可能成功！一旦此事做成，将会彻底改变历史！” 为了这些实验，两人齐心合作，闷头进行了两年之久，终于制出来了镀锡铜线并成功用橡胶封装，并完成了手摇式电磁感应仪器的制作与眼前的电流感应指针仪。 国子监研究，允许进行无用的研究，但想要得到更多的资金支持，就必须说明继续研究下去可能出现的结果，比如应用场景、应用价值。 但郭嘉乐最终还是找到了说服国子监的理由。 国子监对这个惊人的想法很是震惊，在兵学院上课的徐辉祖听到之后，当即找到郭嘉乐，看过最原始的仪器之后，徐辉祖放出话来：“只管花钱，没钱了就找国子监要，国子监没有就找兵部、户部与皇上要，实在没人给钱，我给，哪怕是卖了魏国公府也要继续研究下去！” 那是二月十八日的事，于是，出现了一个高度机密的“218”计划，只不过这个高度机密需要在外面进行，实在机密不起来，郭嘉乐又不想换个地方，习惯了国子监的地下室。 于谦是“218”计划的参与者，曾提议使用玻璃封装铜线，虽然可行，但根本没办法用，不小心就摔碎了…… 一旦六十里甚至更远距离实验成功，那大明将会拥有一种全新的传递消息渠道，一种不需要驿使八百里加急，不需要火车，不需要船只，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将消息传到很远之外的地方。 试想，若是北京煤炭缺口过大，只需要发个电报给山西，让其大量运输煤炭而来，便能够缓解问题。若西疆行省收到了帖木儿国内的情报消息，完全可以通过电报将消息告知北京，而北京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复应对之策。若凤阳府出了灾，朝廷只需要电报浙江、江西、河南、山东等行省，从不同方向输粮…… 这是一项改变大明划时代的发明与创造，当之无愧的伟大！ 郭嘉乐、宋断断、于谦肃然行礼。 郭嘉乐谢过周昌，然后说：“后续需要将铜线规格统一起来，包括长度，为日后铺设做准备。”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