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总是忘记打理这块地，以致于生了不少荒草，今日闲得无事，便召来几个弟弟，带着太后、皇后与妃子春耕一二。 朱允熞咧嘴一笑：“皇上，百姓辛勤耕作，才有好的收成。天道酬勤，大抵如此，我倒是乐见百姓辛勤。” 朱允熞苦着脸，犁平已经够累了，翻土不是更累，但皇上说了话，只能听着。 朱允熥双手一动，翻过铁耙，将大的土块敲碎，然后又翻回去铁耙：“皇上，商业调查不同于户部司数字核算，他们有现成的数据，而这些数据是两年多积累出来的。可金部司掌握的数据，多只限于商税的浮动税率、商税收入，对背后的行业没有作分类，也没有深度统计不同行业的利润，不清楚商人的诉求与渴望。” 朱允炆微微凝眸，目光变得有些锐利：“你派人去了北平，什么时候？” “倪越，此人朕知道，商学院的优等监生。” 朱允熥对倪越又是一番夸赞与举荐，希望朝廷重用此人，见朱允炆不置可否，也就不再多说。 “什么，太子遇刺了？” 马恩慧听闻，脸色顿时变白，手里的种子撒了一堆，抬起头看着朱允炆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抓着朱允炆的胳膊急切地问：“奎儿遇刺了？他怎么样，怎么样了？” 朱允炆凝眸盯着朱允熥，转头看向马恩慧：“放心，奎儿没事。” 吕太后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我可怜的儿。” 吕太后发怒：“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伤害我的好孙儿，皇上，这件事你必须调查清楚。还有，即刻差人去北平，将文奎接回来！年纪轻轻就跑出几千里之外，你这当父皇的心也太大了，依我看，还是让他留在京师的好！” “受伤？他要受了伤，不是要了老身的命？让他回来，你要不差人去把他带回来，自明日起，也不要来找我请安，就当我不在了！” 朱允炆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答应道：“儿遵母后命，这就差人去把文奎召回京师。” 吕太后吩咐。 马恩慧见朱允炆为难，加之朱文奎无碍，便帮着说了句：“太后，北平有大军。” 马恩慧根本不看朱允炆，当兵的送送自己儿子咋啦，不就是多花点钱，你又不缺钱，儿子的安全最重要。 朱允炆无语，娘啊，你还知道太祖，难道忘记太祖说过妇人不得干政，你这都直接干涉到北平都司了…… 接杨文奏报，一些女真部落在明争暗斗的过程中，开始吞并一定的部落，出现了部落壮大的情况。 杨文是辽东都指挥史，在关外，而平安则在关内，是杨文的后盾。至于大宁方向，瞿能已经回去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过朵颜卫到底能安稳多久还很难说，听大宁消息，脱鲁忽察儿的儿子完者帖木儿很是优秀，在朵颜卫中已经取得了“勇士”的名号，骑射一流，颇有野心。 大明现在没办法解决完者帖木儿，他现在处在朵颜卫里面，大明的力量很难深入其中，没机会下手。而且一旦动完者帖木儿，脱鲁忽察儿不反也会反，到时候朵颜卫等投奔鞑靼，北方将乱，不符合当下休养生息的大局。 解决女真问题，彻底控制东北，必须杨文、平安他们回来商议商议，这种事不是朱允炆待在北平拍拍脑袋，下个圣旨就能解决的。 地还得开垦，韭菜还得种。 对于这些考试，朝廷已是轻车熟路。 这次事件的出现，标志着科举考试的内容正在嬗变，八股文神马的在三年之后，将不再是朝廷取士的关键，数学与经义文章的重要性，将摆放在一起。会如此着急将数学引入科举，国子监现在发展遭遇的瓶颈，大部分都与数学有关。 如商学院，这里的人才需要大量的市面调查，需要做一系列的数据分析，不懂数学，如何分析？ 如果监生没有数学基础，连基本的运算都做不到，那他们学习起来其他的学科一样是吃力的。 朱允炆需要将这个根基打牢！ 京师城西，密林中有一座大宅，名为矿库院。 隐秘，隔绝，是叫破喉咙外人也听不到的地方。 福建建阳安全局百户刘敞，多年前也算是一位好汉，但在王仲和牵连之下，加上本身渎职，被刑罚局逮送至此。 另一名千户杜宗晦看不惯冯谨，认为此人手法过于惨无人道，曾劝说顾三审警告冯谨一二，顾三审没有警告，反而夸奖了冯谨。 冯谨受到器重，效仿者多了起来，如邓友、祈宁，这两人原本是进士，后来在国子监打架被除名，连进士身也被废去，绝境之中，刑罚局将此两人招入。 刑罚局内有人编唱： 祁堆笑，鬼门敲。 刘敞不过只是被冯谨一人审讯，但福建安全局千户孙正成的待遇就好多了，冯谨、邓友、祈宁三人一起审。 对于毛瑞的痛苦经历，孙正成深表同情，然后在美女、金钱的诱惑之下，掩护了毛瑞的身份，并帮助毛瑞办理过照身帖。 这是孙正成的交代。 邓祁冯将结果交给了顾三审，顾三审当即将这个消息密报给朱允炆。 几日前，意图刺杀朱文奎的白莲教金刚张车，安排人送出八牛弩的断事蔡奎，负责执行的卫所老兵王延寿等被押送京师，安全局审讯的结果与种种迹象表明，古今在京师。 在朱允炆看来，一个躲在暗处的阴谋家想要下一盘大棋，必然消息灵通，掌握着京师动态，且手里有一批人手能南来北往。 但孙正成与毛瑞毕竟打过交道，王仲和也曾说起古今在海外可能存有力量，这似乎又在说古今真的可能在海上。 会试的事，不需要朱允炆参与，但会试第一甲的三个人还需要朱允炆亲自审定，并准备好殿试的题目。 早在建文七年，郁新巡抚福建时，曾向朱允炆奏报过林环林举人，说此人年轻但庄重老成，晓畅世务，才干出众，望朝廷委以重任。 殿试。 若为知县，如何治民小康。 朱允炆很清楚，君主虽然统筹大局，难深入地方，真正对百姓生活构成直接影响的，大部分时间里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当地的父母官，如知府，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