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月脸顿时红了起来,连忙说:“我还是先走了……” 朱允炆走向房屋。 北平营造新都,并非是一帆风顺。 而这些事,姚广孝等人统揽大局,很难看得到,也很难管得到。可偏偏就是这种细微的事,最是伤民心、损民意。 一桩桩事被讲述出来,伴随着悲伤的控诉…… 人多了,就容易出岔子。 这种方式,极大提升了作业效率,保障了大部分工序稳健推进。但这也带来一个麻烦,匠人与民力花了二十七天干完活,剩下三天就可以休息,休息时候就容易外出闲逛,外出闲逛,就容易喝酒,一喝酒就容易出事…… 宛平知县孙儒大发雷霆,想要治罪匠人与民工,可人抓了之后,又被北平按察使司的官员给提走,并说匠人与民工紧张,处置他们必然影响新都营造。 “刘长阁,北平安全局都是做什么吃的,如此大事都不报?” 刘长阁有些愁苦,北平安全局还不到千人,即要盯着数十万匠人、民工,还要盯着各级官吏,审查各项账目,调查工钱发放,还需要分出一批人去盯着天津港,地方上的事又能分出多少精力去调查。 “臣这就派人去查。” 朱允炆摆手:“派人告知宋正臣,这件事由他全权负责,调查出来一个,处理一个,不管匠人是什么身份,不管压制这件事的是什么官员,朕给他一次越级办事的权利!另外告诉姚广孝、陈迪、张昺等人,管理不好匠人与百姓,如何能营造好新都?朕不希望新都之下,都是民血民泪,是民骨!” 刘长阁应下,安排人去北平。 “听闻孙知县写过奏折……”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朱允炆看向杨士奇:“内阁可有此事奏报?” 朱允炆眯着眼,严厉地下令:“查,自通政司查起,然后查查宛平县,看看孙儒到底有没有写奏折,是谁把给朕的奏折给截留了!” 这种事一旦坐实,已经可以说是死罪了。 陈木等人谢恩。 朱允炆的脸色变得好看一些,好人总是大多数,只不过他们的好都在平凡里了,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平凡。 治国,任重道远…… 常百业正在逗小儿子,就听门外传来常晋的声音:“东家,徽商沈一元送来家宴请柬。” 冬日,着实有点冷。 侯浅浅莞尔:“昌都剌大捷都过去一段时间了,这沈一元也真够沉得住气,比我预想得来晚了足足七日。” 侯浅浅叹息;“论朝廷消息,我们还是不如沈一元啊。” 自己不是没想过将手伸向朝廷,扶持或拉拢一些官员,可这种事实在是不方便做,还容易养出白眼狼,万一讹过来一口,晋商又要倒霉了。 常百业严肃地说。 再这样玩下去,大海收不收晋商不好说,但在商人圈子里,晋商怕会没了好名声。何况浮动税率的出现,摆明了就是控制与削弱巨商,若是晋商凭借着地利与商业优势,独占西域利益,那朝廷不会答应,对晋商来说也太过危险。 西域足够大,沿途重要城镇也多,可以预见的是,只要丝绸之路顺利打开,东西商贸通道畅通无阻,那孛罗城、库尔喀拉乌苏城、委鲁母、哈密、敦煌、肃州、张掖、武威、兰州、西安等,都将因丝绸之路而焕发生机。 侯浅浅拿出一份舆图,指了指委鲁母的位置:“朝廷要在西域设置三司的消息已经传开,虽还没有人能说出 常百业点了点头,委鲁母的位置确实关键,大军又是在那附近打败的帖木儿大军,选择那里作为治所,即可以告慰阵亡军士,也可以控制东西南北。 常百业很清楚,选择朝廷治所是有保障的。 “无论如何,治所之地,我们不应放弃。徽商想要进入西域,本身就是弱势,沈一元不太会与我们针锋相对。” 晋商这些年来的生意,多在江浙一带与沿海一代,尤其是远航贸易,因为营造新都,才将手伸向了北面,但西北方面,徽商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可朝廷征调、购买了无数骆驼帮助征西大军运输粮草辎重,虽说眼下主要战事已是结束,可大军一日不班师,这批骆驼一日就返回不了民间。 徽商进入西域,真的是从零开始,但常百业不敢小看沈一元,这个人有着极强的商业天赋,加上他儿子沈修德在国子监进修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学了不少新本领,这对父子联手,能不能闯开西域,杀出又一个苏杭,谁都说不准。 侯浅浅咯咯笑起:“如此的话,沈一元可就免不得倒霉一次了。” 沈家。 徽商宴请第一人宴请晋商第一人,所为何事? 周忱眯着眼,看着常百业走入了沈家,对林文亨等人说:“看吧,我就说有沈修德在,沈一元绝不会放弃西域这么一块大肥肉。” 林现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商人请商人吃饭,又是在这腊月里,走亲访友,串个门着实正常。话说,你拉我们来这里,只点了一壶酒,就是为了看沈一元请常百业吃饭?” 周忱收敛了笑意,缓缓说:“今日请你们来这里,确有一件大事需要与你们说一说,一件很大很大的事。” 吴谦:“哦。” 黄本固:“知道了。” 林文亨明白过来,连忙问:“可是哪个公主看上了你?” “那你看上了哪个公主?” 周忱不乐意了。 周忱看向黄本固,激动不已:果然是自己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