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护回回炮！” 杨荣、谭渊、瞿能、周大志等人坐镇前军高台，看着风雪之中的帖木儿军士不断进攻驼城，又被手榴弹、长枪、弓箭击杀，驼城依旧稳固。 杨荣心头浮出一抹不祥的预感，瞭望军士连忙来报：“雪下大了！” 霍邻站起身，看向外面的大雪，担忧地说：“雪比之前大多了，已经看不到五十步开外，这对我们极是不利，一旦帖木儿的军士大规模冲至驼城之下，他们必会翻过驼城，到时我们就危险了！” 杨荣盯着前方，驼城的影子都有些模糊。 “叫停虎蹲炮，五军营军士上前，加厚前线，务必保驼城不失，传令驼城军士，让驼城露出驼锋，务必防住敌人！” 谭渊、瞿能没有意见，虽说杨荣是参军，并无直接指挥作战的权利，但朱棣给了杨荣这个权利，打哈里巴启山的时候，杨荣更是表现出了不凡的才能，最后亲自冲锋，经历了战场的生死考验。而谭渊、瞿能自认都是粗人，冲锋打仗、听命行事可以，做决策，谋布局，实在是有些难为人了。 驼城军士听闻之后，纷纷打开了骆驼之上的长方形“箱子”，从狭窄的空间里取出六把三棱锥，然后按照一尺七的间隔，将长约一尺的三棱锥插在了器具的铆接凹槽之内，卡紧，三棱锥每一个面都透着锋芒。 驼城变得无法攀爬、翻越。 雪越大，人的视线越短。这对于大明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而对于帖木儿军士来说，则是一种解脱，不需要再顾虑漫天飞的火药弹。 伊林小心翼翼地走到盖苏耶丁身旁，低声道：“后面的道路正在清理，回回炮也已到位，大明的火器没了动静，是否现在发起进攻？” 伊林了然，去传达命令。 穆罕穆德收到消息，回回炮已推到预定位置，且道路正在快速清理出来，不出一刻钟，骑兵就可以前进。穆罕穆德亲自上了战马，命令骑兵准备。 希腊火！ 一个近乎密封的黑陶罐子放在了回回炮的兜囊之中，有军士点燃了罐子边缘垂着的、沾满黑油的布。随着萨耶夫一声“放”，回回炮巨大的木杆便抛动起来，黑陶罐子带着火光飞了出去，穿过雪空，越过盖苏耶丁等人的头顶，飞过驼城，落入了驼城内的弓箭手方阵内！ 一声炸响传出，火光瞬间腾升起来，一个个军士被溅上黑油，火随之而至！无论军士怎么拍打，都无法灭火，加上冬日为了保暖，军士里面穿的可都是棉衣，这种衣服虽然御寒，但遇到一点火星燃烧的速度那是相当快。 杨荣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也看到了不断抛射过来的“火器”！ 谭渊见杨荣要冲出去，连忙拦住。军队里出一个逞英雄的霍邻就够了，你杨荣可不能这样！ “用土埋！” 幸运的是，这里虽是草原，不缺土，加上匠人、军士工具也多，烧伤的军士躺在地上，泥土盖住了火焰燃烧的皮肤上，一阵钻心的疼之后，火油的火焰终是熄灭了。 谭渊很是好奇。 朱允炆一说起石油，多数会说起西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收回西域了。朱允炆说的没错，西域有石油，哈密、吐鲁番的人肯定地告诉过朱棣，只不过忙于军略，战事未平，朱棣没工夫派人去开采石油。 帖木儿出征竟然携带了石油，这倒是让杨荣很是惊讶，莫不是说，撒马尔罕还有几口油井？不过那里实在是太远了，不好过去啊。 谭渊看着再次飞来的罐子，不由地将杨荣拉至身后，军士纷纷用盾牌接阵，将黑油罐子接住，石油散开，到处都是火光。 “敌人来了！” 杨荣看向谭渊、瞿能：“那就拜托两位将军了！” 瞿能厉声喊道：“兄弟们，守住驼城，我们就赢了！战！” 盖苏耶丁下达了攻击的命令，马内扎带军士冲入到五十步以内，朝着驼城就杀了过去，可透过大雪，马内扎似乎看到了驼城上出现了一些尖锐的东西。 马内扎瞪大眼，不对啊，之前 原本想要翻过驼城的军士也愣住了，眼前的驼城之上满是刀锋，虽然也有空隙，但这么小的空隙，怎么也过不去人啊，碰一下，岂不是要被割伤？ 马内扎知道不能停留，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些军士直接爬驼城，手碰到锋利的三棱锥被割伤，手指都断了！即使是有军士裹着布去抓三棱锥，身体也无法翻过去，上半身刚刚冒头，就有长枪刺了过去！ 大明军士凭借着驼城的坚固防守，硬生生抗住了盖苏耶丁一万兵力的全面冲锋，而就在此时，穆罕穆德投入了骑兵，一匹匹战马从不同方向冲击驼城，回回炮很快没了火油，转而投掷尸体、人头！这些东西并没有对大明造成重大杀伤，发挥的效果十分有限。 帖木儿的军士也被打出了经验，见手榴弹丢了过来，捡起来就丢了回去，手榴弹在驼城内炸响，数名明军遭遇重创！ 被帖木儿的军士几轮打击，周大志都有些懵了，到底是大明在用火器，还是帖木儿在用？ “一，二，扔！” 穆罕穆德的骑兵到了，可驼城依旧没有被打开，战马撞击了几次，驼城摇摇晃晃，骆驼哀鸣不已，但驼城依旧没有被破开！ 周大志梗着脖子，命令虎蹲炮军士将所有的火药弹都给打出去，一发接一发，全都倾泻在驼城百步范围内，配合箭雨、手榴弹，穆罕穆德、盖苏耶丁的军士损失极是惨重，就连穆罕穆德也被掀下战马！ 盖苏耶丁绝望了，拥有火器的大明，拥有城池防护的大明是真的不可战胜，他们实在是太强，太强了！ 穆罕穆德瞪着发红的眼睛，拉着盖苏耶丁喊道：“一旦我们退下去，那谁还敢再次进攻？苏丹还在等我们说的消息，我们一定要打下去！” 穆罕穆德看着周围不断死去的军士，有些人的尸体直接挂在了驼城之上，鲜血直流，有些人躺在地上哀嚎。捂着伤口求救，有些人还在拼杀，却根本砍不到任何敌人！ 盖苏耶丁看到一枚手榴弹丢到了穆罕穆德身旁，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轰地一声，血光一片，雪都被震碎！ 盖苏耶丁坐了起来，看着血糊糊的小腿，直接少了一块肉，露出了白色的骨头，强忍着剧痛说：“穆罕穆德，你不能折损在这里！你也不能被大明俘虏，你是未来的苏丹，是帖木儿帝国的接班人！走，给我走！” “告诉苏丹，我盖苏耶丁是你忠诚的部下！”盖苏耶丁挣扎着站了起来，抓起一根长枪，指着穆罕穆德，以不容抗拒的声音说：“回去！” 盖苏耶丁笑了，一步步走向驼城！ 朱棣到了前线，判断帖木儿军士经过这一轮冲击失败，士气已跌落到冰点，加上冰天雪地，他们一直都在战斗，连个休整都没有，不像是大明军士，至少轮番还能吃个热乎饭，保留体力。 杨荣进言：“帖木儿的军士已投入战场超过八个时辰，早已疲惫不堪，又折损过大，只要此时冲锋，定能将其一举击溃！” “遵命！” 杨烽火听到了擂鼓的声音，战在高处，对一干先锋军与周围军士喊道：“大将军让我给你们鼓舞士气，那杨烽火就说那么几句：我们都是男人，该雄起的时候就得雄起，谁他娘得现在当软蛋，他不仅会被所有人耻笑，他婆娘也会看不起他的！兄弟们，是纯爷们，是男人，就给我雄起，干他，干翻帖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