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样的兵,谁会承认不如他人? 军士赵亮站了起来:“督官,你今日若说不出来个让人信服的,一顿揍是少不得了!” 杨烽火咳了咳,对赵亮说:“我说赵亮啊,我若说出个让你信服的,你他娘的能不能多砍几个脑袋?” 赵亮拍着胸脯,咚咚直响。 “说吧!” 杨烽火敲动铜锣,咣地一声,然后喊起:“你们都知道三千营的杨腰子是吧?” 周闯、赵亮等人连连点头,这个家伙姓杨,但不叫腰子,而叫杨腾,是一名老兵,听说曾经一脚踹碎了敌人的腰子,才有了杨腰子之名。 周闯暴脾气立马起来了,跳起脚来:“就杨腰子那熊样也敢分走三千脑袋?凭什么,他不知道我们神机营是打头阵的吗?格老子的,我们要铳死哈里四千兵!” 杨烽火喊道。 “能!” 杨烽火摆了摆手,喊道:“让我说,你们还是不要和杨腰子争了,他们是骑兵精锐,我们只是神机营啊!” 杨烽火点头:“这不是公认的嘛。” 杨烽火见众人憋着一股气,便喊道:“你们都听着,骑兵,是最厉害的兵种,从古至现在都是!多少名震天下的武将都是骑兵将领,你们能否认这一点吗?不能!但是——” 杨烽火气沉丹田,大声喊道:“但是,我是神机营的督官,我是你们的督官,我和你们一样,渴望赢得军功,渴望创造一个新时代!兄弟们,你们知道火铳的厉害,知道火器的厉害,但三千营的崽子们不知道,哈里的精锐骑兵不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对,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杨烽火高举着手,喊道:“你们听着,我希望你们能做好准备,用这一次战斗来告诉全天下人,骑兵的时代结束了,神机营的时代开始了!战!” “战!” 大督官王景彰站在营地外,嘴角抽着,对朱棣、徐辉祖等人说:“这个杨烽火了不得啊。” 督官制度,是朱允炆的创造。 朱棣长期带兵,知道许多军士入军营时间长了会成为兵油子,浑身上下,找不出来一点优势,连正常的训练都不参与,赘肉横生,贪生怕死,没了战斗的意志。 若没有这一切,自己还敢带十万京军来迎战帖木儿吗?朱棣不知道答案,却很清楚,这十万京军给了自己战争帖木儿十足的勇气! 朱棣平和地说。 一处营地上,齐川小心擦去日月旗上的灰尘,然后将日月旗挂在旗杆顶端,仔细固定好了,又仔细检查着旗杆。 旗杆材质为上等杉木,这种用料结实、坚固又相对较轻,似乎兵仗局为了避免旗杆出现意外折断的情况,还在杉木外面包裹了一层铁皮,没隔一寸,就用铜丝箍住。 朱允炆点头:没错,就是朕设计的,鬼知道刮不完的大风啥时候又会刮起来,万一出现一次中军旗帜断裂,影响军心,这个后果担负不起啊…… 齐川挥舞起旗杆,看着随风而动的日月旗,一脸的骄傲:“我是大明日月旗的旗手,是中军旗手!所有军队都将看着我的旗帜,我一定要将旗帜插在前面,告诉所有的军士,朝着日月旗的方向前进!” 齐川摇头:“我是旗手,当冲锋的命令传出来时,我理应冲锋在前面。” 齐川有些反胃,郁闷地看着梁杰:“梁大哥,至于如此吓唬我吗?我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但也不怕。敌人的血落我身上,那是我的光荣,敌人的脑袋滚在我的脚下,那就是战利品,谁会害怕这些?” 梁杰称赞。 三千营。 郑军、周潜得令,催马至马厩。 郑军拍打着战马的身子,梳着马毛:“怕,怎么能不怕,毕竟哈里带的都是精锐骑兵。只不过和几个月之前不同,这一次我不会再当逃兵了!”窘境,苦涩地说:“当初说是为了老婆孩子逃走,说到底还是自己怕了,怕死。我问过那些老兵了,他们也怕死,可他们都没有选择当逃兵,你知道为什么吗?” 郑军问。 “好男儿?” 什么是好男儿? 胸怀凌云壮志,敢拼杀而闯生死是好男儿! 军中十万,都是好男儿,除却自己和周潜! 这是耻辱的字眼,钉在了两人背上!似乎很多人见到了两人,总会窃窃私语,总会指指点点!好像在说: 但卑微、畏惧、不安与沮丧,终还是过去了,现在的自己与周潜是三千营的骑兵,是打败百户,打败千户的骑兵! 但郑军明白,自己已经不需要拼了命地遮掩那个污点,它是耻辱的没错,但耻辱属于过去,自己将背负着这个耻辱,去赢得荣耀,赢得军功! 郑军看向周潜,笑道:“战死的话就不要提了,要死的人是哈里!我决定了,要请命,充当谭参将的先锋,一起?” 周潜毫不犹豫。 这一夜,请战者众。 哈里的大军终还是来了,距离大明军队只有二十里,遥遥相对,在一片绿洲之上。而在昌都剌东北方向,卡拉奇也带领着几乎毫发无损的一万五千骑兵逐渐逼近北塔山,穿过北塔山三里长的山谷,卡拉奇便可以纵马驰骋,直入昌都剌。 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确实不少了。” 北塔山峡谷(一更) 山势中间高,北面陡,难以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