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钦察汗国，脱脱迷失或许可以收留我们。” 马哈麻对这个决断并不放心，担忧道：“大哥，你是知道的，白帐汗脱脱迷失之所以能够打败大汗庭的权臣马买，成为钦察汗国大汗，是帖木儿支持的结果。脱脱迷失不会因为我们这些残兵败将而得罪强大的帖木儿。” 马哈麻找不到了。 西面是哈里与帖木儿的大军，冲不出去。 这些年来亦力把里与瓦剌打了好几次，积怨太深，马哈木也不信佛，估计是不会放下屠刀的。 “只能铤而走险，去钦察汗国。” 马哈麻重重点头，是的，没其他的选择了。 哈里双眼布满血丝，对羌支历、巴启山、卡拉奇商议作战事宜，塔姆不在，因为他战死了。 哈里清楚得记得塔姆被砍死在城墙之上的身影，只可惜自己的军队被火铳、弓箭给阻隔住，没有形成接续作战，失去了抢占城池的战机。 哈里善于骑兵作战，攻坚并不是最擅长的事，虽也打造了回回炮，却始终无法压制城上的守军，再这样耗下去，只能徒增损伤，损坏士气。 “你想让我去求苏丹？” 带五万精锐，连个小小的城池都打不下来，还有脸去求援？自己对苏丹，只送捷报，不送什么求援文书！ 哈里明白了卡拉奇的想法，盖苏耶丁是自己这一派的人，又善于攻坚，在历次攻城战中立下大功，若他能来前线，这倒不失一个机会。 哈里大喜，连忙走出去迎接。 哈里上前，对盖苏耶丁相当恭敬，寒暄几句，问：“你怎么在此时来了？” 哈里有些感动，没有隐瞒，带盖苏耶丁到了前线，指了指不远的亦力把里城：“那里并不好打，一面临水，一面临山，即便是我派军士抢占了东面高地，两面夹击，也无法毁掉城中人的防守意志。” 至于亦力把里城池北面，则还有一段城延伸了出去，哈里的军队也无法直接深入。 盖苏耶丁感叹。 可惜，隘口还在沙米查干军队的控制之下，不打下这座城，就没办法翻这一座山。 盖苏耶丁作出了决断。 为了彻底吸引沙米查干主力调动到北段，哈里下令整个军营都向北移动，待在城墙之上的军士看过之后，当即汇报给沙米查干。 八月十七日，月微缺。 一朵乌云自西而来，遮住了半面月。 就在此时，乔尔蓬听到了震彻山谷的喊杀声，帖木儿的先锋军如潮水一般朝着西北城墙冲了过来。诡异的是，这一次回回炮并不猛烈，只有寥寥石头从天而降。 城破，屠城（二更） 一座座高大的回回炮矗立在原野之上，每一座回回炮旁边，都分散站立着五十名军士。巨大的石头被放在了回回炮的兜囊里，机扩被军士砸开，重大一百五十斤以上的巨大石头就飞了出去！ 声震天地！ 军士看着从天而降的大石头惊恐失色，连忙躲避，避不开，直接被砸成肉酱，但凡挨上一点边，都是重伤。一些大石头直接越过城墙，落入城内，无论是多坚固的房屋，都被砸出一个大洞，巨石砸在道路上，深陷三四尺之多！ 那个时代的人对回回炮的评价就十六个字： 用以击舟，舟无不沉。 盖苏耶丁是一名出色的将领，深知攻城要快、要猛，一鼓作气，不能给敌人喘息与整顿的时间。 哈里下达了作战命令。 在回回炮不间断、集中地轰击之下，西城南段城墙上的守军损失惨重。北段的守将乔尔蓬见状，浑身冷汗大冒，连忙下令副将带兵支援，副将带兵还没赶到，就被一块大石头给砸没了，军心顿时大乱。爬城墙的喊杀声响起时，从连忙命令军士上城墙支援。 城下的盖苏耶丁见状，下达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命令：“继续投石！” 两军交锋，近在咫尺，此时回回炮是不能再使用的，一旦使用，必然会伤害到己方军士。 “可那是自己……” 盖苏耶丁一把抓住哈里的衣服，喊道：“他们是为了你牺牲的！再这样耗下去，将会有更多人的死！下命令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巨大的石头再一次腾空而起。 轰隆！ 爬城墙的军士也损失惨重，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悍不畏死地爬上城墙，上一瞬还在大砍大杀，下一眼就被石头给砸没了脑袋。 雷克原看着不断飞来的大石头，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而哈里再一次派出去的精锐兵力趁此机会攀上了城墙。 西城墙的南段被攻克了！ 国王跑了！ 国王舍弃拼命守城、拼死作战的我们跑了！ 军士再无战斗意志，雷克原、乔尔蓬也失魂落魄，无心再战，丢下了手中的刀，看着夜空，眼泪夺眶而出。 哈里没有讲什么仁慈，继承了帖木儿的残暴，无论是否投降，就一个命令： 亦力把里城沦陷了，转而成为了人间地狱。 不报复他们，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