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死了我们,现在轮到你了!” 噗!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却看不到人。 “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是时候下地狱了。” “山西的百姓,陕西的旷工,北直隶的匠人,河道里的船夫,海上的军士……他们都因你而死,是你,你害死了他们!”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没错,他们的死,确实与我有关系。” 朱允炆看着虚空,严肃地说:“为一己之私?不,你错了,我是为了更多的百姓不受游牧民族的袭扰,是为了大明江山稳固,是为了淮河以北的山河镌刻华夏二字!你以为我自私,偏居南方,保留巨大纵深,冒着丢弃北方土地的危险,才是真正的自私!” “太祖死了,我是朱允炆,大明的皇帝,大明的事,我说了算!” 朱元璋的身影出现在朱允炆面前,浑身透着威严与压迫感,洪武大帝的强势,让朱允炆难以呼吸。 “我不想造反,我想留一个盛世!” “你的制度?你的祖训?我承认,你是万人敬仰的华夏之主,是功勋无法磨灭的帝王。但你的制度,不好,你的祖训,更不好。至于我配不配当大明的皇帝,你既然给了我江山,就应该由我的子民去评判,而不是你!他们说我不配,那才是真正的不配,而你,说了不算。” “是吗?” 朱允炆沉默了。 自己一再改变历史,让历史的线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现在历史的列车,是不是已经在脱轨,已经走向失控了? 声音在劝说,又似乎是在下命令。 “凭什么,长城吗?长城距离北平太近!” “你这是胡闹,不可能!” “你太自大了,你会害死无数军士!” “你!” “心甘情愿付出生命?” “你不怕死?” 朱元璋深深看着朱允炆,缓缓走了过来,伸出手放在了朱允炆的胸口,肃然地说:“朱允炆,你改变了历史,就修一条新的铁轨吧,莫要大漠行舟,大海跑马,去吧!” 满是困乏。 马恩慧、贤妃、淑妃等人围了过来,太后更是连忙呼喊太医。 朱允炆看着哭成泪人的马恩慧等人,虚弱地问:“这是作甚?” 双喜等内侍更是激动异常,跑了出去,大声喊着“皇上醒了,皇上醒了”,然后更是跪在院子里,朝着天空跪拜,感谢神明护佑。 朱允炆没想到自己睡了一次,竟然昏迷近五天四夜,还差点要了命,好在从阎王殿门口没打卡,就回来了。 匡愚再次恳请。 “皇上……” 朱允炆摆了摆手,让其退下,然后伸手,抓着马恩慧的手,道:“这才几日,皇后消瘦多了,双喜,让尚膳监准备点膳食,好好给皇后她们补补身子。” 马恩慧擦去眼泪。 马恩慧等人连忙劝说,可朱允炆发了话,内侍不敢违背。内侍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声怒斥:“站住!” 太后阴沉着脸看着朱允炆,动了怒:“朝政放几日也不打紧,皇上若是身体垮了,谁来支撑起这大明江山?静养三日,三日内谁敢递折子过来,我的拐杖也是可以打断腿的!” 太后的话比皇后的话管用多了,加上朱允炆醒来,烧也退了,剩下的 马恩慧端着羹汤,给朱允炆讲述着京师的事:“皇上昏睡时,消息传到金陵民间,这几日天界寺、灵谷寺、神乐观,人流昼夜不息,京师香火售卖一空,为皇上祈福者无数,可见皇上深得民心,万不可再不顾百姓而疲惫过甚。” 因为太后强势介入,朱文奎被迫东宫干活,将一些不甚重要的政务处理了,一些重要的文书,则搁置起来,送到了武英殿。 心魔的出现,在朱允炆看来就是自己的意志还不够坚决,一些百姓的死与无辜牺牲,动摇了自己的布局决心。 自己要做的,是掌握好速度与航向。 当解缙、郁新见到朱允炆时,总感觉朱允炆有些了一些变化,一时之间又很难把握变化在哪里。 解缙连忙说:“皇上,布政使司也是为了西北大业,混凝土道路铺设需求如火,他们督促赶进度,也是有情可原……” 解缙浑身一颤,连忙跪下:“臣处置不当,还请皇上降罪。” 郁新有些担忧道:“可若因此处置布政使司官员,怕会致使他们裹足不前,影响西北道路修筑与城关修筑进度。” 郁新与解缙不敢反驳,只好领旨照办。 解缙依旧心有余悸,看着心神不定的郁新,道:“皇上好像变了一些。” 朱允炆还是那个朱允炆,但他的目光似乎更为笃定,更为深邃了,而且话里话外,都在敲打解缙与自己,没有给半点情面。 “什么罪名?” 这年头官员之间的弹劾并不少见,不管是谁当尚书、侍郎,都免不了被人弹劾几次,黄观为人还是很清廉的,这一点朝臣都清楚。 解缙咬牙说。 解缙认真地点了点头,将奏折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