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在特殊情况下的接班，可现在是正常情况，总不能安排一个人，半路突然挂了，张辅再接班吧…… 朱允炆看向姚广孝。 “讲。” 姚广孝上前一步，对韩观道：“以韩都司之眼光，才能与张辅论之，上下谁分？” 姚广孝见韩观不言，看向朱棣：“以燕王之眼光，认为张辅之才能，可否为主帅？” 姚广孝肃然道：“张辅为水师参将张玉之子，为皇上委派进入广西，掌管广西南宁卫，只用了短短一个月，就将南宁卫从一滩烂泥锤炼为精锐，此其一，驾驭之才，自有将威！” “身为偏将，不为私利，不为战功，立足大局，带南宁卫历经生死，翻山越岭，一举夺下镇南关，彻底封死胡杜大军南撤之门，此其三，谋有大局，不计得失！” 徐辉祖与铁铉沉思着。 一直沉默的杨士奇走了出来，道：“军国大事，臣原不该发言。但皇上有召在此，臣就斗胆一言。” 朱允炆严肃地说。 铁铉、朱棣等人听出来了，杨士奇的观点是张辅是经验不足，不是能力不足，只要有能力，就不妨他多给他一点机会。 杨荣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道：“藩王与诸位大臣都在这里，臣实在不敢多说。” 朱允炆有些期待。 铁铉与徐辉祖连连点头，就连朱棣也无法反对。 朱允炆有了决断，目光扫过众人，对站在最后的杨溥道：“你不打算建言献策了吗？” “谁？” 杨溥清楚这是一次重要的战争，一旦在此战中立下功劳，他日定能站稳朝廷。而如果按照寻常路慢慢苦熬资历，自己想要混出头，怕还需要十年二十年，那样太久了！ 杨溥看得很清楚，眼下的朝廷是相对稳定的，内阁领六部的格局已是形成。而内阁大臣中，除了解缙外，都是六部尚书衔提拔进去的，这也就意味着，想要入阁，必须是六部尚书。 第一，苦熬资历。 只不过这一条路往往需要等，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都说不准，虽然朝廷内部有着优秀的斗争、攻讦、弹劾传统，毕竟自己前面的人还太多…… 只要有功劳，那就可以得到越级提拔。比如宋正臣，就因功劳直接被提拔起来，俨然是未来都察院的头号人物。 但军功就不同了，一旦有军功在手，那自己就是儒将，文官与武官都给自己面子，而且军功之下，不奢望从翰林院的正七品编修直升三品侍郎，混个正五品的主事还是没问题的。 杨溥郁闷至极，几乎吐血，你要升官早点说啊，说的话我还至于去爬山沟吗？ 杨溥见朱允炆露出笑意，连忙道：“臣愿以五品衔随军出征……” 这个杨溥，竟是个见杆子就向上爬的家伙。 “臣在！” 朱允炆的目光扫过朱棣、铁铉、徐辉祖等人，最后盯着张辅，满含杀气地说：“安南胡季犛父子弑君夺位，祸乱陈氏，屡犯大明，罪恶滔天，朕推诚容纳，为其所欺，以致陈氏天平罹难，此僚不诛，养兵何用？大明国威何在？” “平西侯沐晟、佩征夷副将军印、为左副将军﹐广西都指挥史韩观为右副将军，云南都指挥史俞让为左参将、广西指挥同知俞通渊为右参将，张辅率部自广西凭祥入关，沐晟率部由蒙自出关！” 朱允炆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继续下令：“兵部尚书铁铉、职方司郎中杨荣、编修杨溥随军，参赞军事，命都指挥同知程宽﹑都督佥事徐凯为神机将军，都指挥同知杨嵩、潘永为游击将军，指挥史袁岳、宋瑄、孙成等为横海将军，指挥王资、都督马溥为骠骑将军……”每一个人，朱允炆都考察过，不是善战之辈，不是勇猛之辈，不足以登上这份名单。 朱允炆下定了决心，彻底收回那一块土地！ 朱允炆肃然点头，道：“朕给你们七日时间，七日后出征！” 张辅等人答应。 毕竟颗粒火药尚属二炮局机密，前线一旦消耗过大，必须有足够的火药进行补充，平日里路途运输一点没关系，但想要大批量的保障，必须有匠人随军而行。 京师弥撒着紧张的气息，大明要与安南开战的消息传开了。 小寒正拨弄着琵琶，耳边皆是酒客的议论之声。 五十余岁的王匠看了看吵吵嚷嚷的街道，对两人道：“你们都听说了吧，安南胡氏欺骗我们大明，皇上发怒，要去打他们了。” 同行王遂摇头：“刘兄，有人欺负了咱们，打过去不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可哀叹的？” 王匠连连点头，问：“话是如此，但咱们的皇帝是一个仁慈的君主，被人欺骗了，欺负了，你说咋办？” 王遂深深看了一眼刘全，道：“刘兄虽是商人，但义胆犹在，当敬一杯。你们说，朝廷动用大军，多久可以得胜班师？” 王遂咧嘴道：“可不能小看了安南，不瞒你们，我有个朋友在四夷馆，听说安南准备了百万大军呢，这一场仗怕是不好打。” “啊，你竟参与过捕鱼儿海之战……” “敬仰敬仰啊，你是先锋？” “那是中军主力？” “莫不是后军？” “天啊，该不会是亲军吧？” 王遂与刘全差点吐血，一个推粮食的，你嘚瑟什么啊，白白敬仰。 王遂、刘全呵呵应付着，多少有点敷衍。 一声响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青袍说书人一只脚踩着长凳，一只手擦着胡子上的酒水，高声喊道：“今日就说一说安南胡氏父子，话说安南胡季犛，乃是一十足的混账东西，其原本是陈氏国王的亲戚，外戚篡位，杀戮陈氏忠臣啊……陈天平无辜被杀不提，且说安南大军攻打镇南关，凭祥关，如此敌寇，你们说该不该打，该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