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果坚持道。 李芳果挣扎再三,终丢下了宝剑:“我不是屈服于你,而是不希望再死那么多人。” 不久之后,李芳远收到了李芳果的禅让诏书,然后拿着诏书,去拜见了太上王李成桂,李成桂见李芳干、李芳果都没死,而此时李芳远又掌控了整个松京城,便拟写了诏书,将其封为世子。 李芳远为了巩固政权,在流放了李芳干、李芳果的同时,杀掉了为李芳干出主意的朴苞,并提拔自己的亲信掌握大权,同时将已经退休回家的前左政丞赵浚召了回来,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赵浚的儿子,让其再次担任左政丞。 赵浚认为,朝-鲜王国继位必须得到明朝的册封,立主李芳远派遣使臣出使大明,以求册封。 事实上,李芳果的王位虽然是在第一次王子之乱后获得的,但毕竟有李成桂的许可,也算是正牌的国王。李芳远和李芳果的王位相比,更有些来路不正。 李芳远沉思许久,最终接受了赵浚的意见,找来了签书三军府事李詹,对其下令:“此番出使,务必央求大明天子册封,为助你功成,可自军营中,携把八十匹战马为使礼同行。” 朝-鲜内部王位的更迭,对于大明似乎并没有多少影响,但事实并非如此,李芳果无能,意味着好欺负,大明原本是可以欺负一下的,但看在李芳果即将倒霉的份上,没有欺负他。但现在上位的李芳远,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可盛世哪里容易来,折腾多了,也腰疼不是。 倭寇问题,可不是明朝才有的特殊问题,早在郑和开着大福船打倭寇之前,李芳远就站在全罗道,站在釜山,望着大海打倭寇了。 李芳远不希望倭寇不请自来,又考虑到朝-鲜内部问题不少,于是大笔一挥,废掉自高丽以来的私兵制,实行统一的府兵制。 大朝觐的序曲(三更) 布政使李彦祯看过名单,核对清楚人数之后,就准备出发了,身后是山东六府、十五州、八十九个县的几乎所有官员,一百多号人,顺着北风南下,准备参与朝廷的大朝觐。 大明一千多个县,近两百个州,还有一百多个府,如果这些官员各自上路,那是很不安全的,也是很容易耽误时间的,万一谁走错路,睡过了头,大朝觐的时候点名不在,那就麻烦大了。 虽然大朝觐规定各地官员必须参加大朝觐,但还是有一些特殊的豁免条款,比如这位是四川知县,不巧的是,他即不是在成都附近当官,也不在重庆、广元,而是在泸沽县,虽然家里有个泸沽湖,静美的不成样子,但要从泸沽跑到成都,再从成都跟着跑到南京…… 这要三年任期,两年干活,一年出差,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些官员提前收到恩准,自然就不需要跋山涉水了。 所以,山东青州知府黄子澄就没有跟来,青州嘛,今年乱了那么久,总需要黄子澄这个知府坐镇,办点事的。可黄子澄不这样想,青州这地方冬天很冷,再安抚民心,老百姓也不出门啊。 黄子澄很想回京师参与大朝觐,这是一次与朱允炆叙旧的好机会,也是让自己重新回到京师的好机会。可惜,自己被“恩准”留在了青州。 黄子澄很自信,而他的自信,来自于他的朋友。 齐泰、景清都收到了黄子澄的来信,景清拿着信去找齐泰,开口就是:“我们需要帮帮黄子澄,他在青州实在是太难了。” 景清继续劝道:“眼下京师大朝觐在即,若黄子澄留在青州,待三年之后再朝觐,实在是有些太久。他被下派,只不过是说错了话而已……” 景清是喋喋不休:“青州乱与黄子澄有什么关系,眼下人已经安顿好了,他也该回去了,现在朝廷免他去大朝觐是什么意思,一定是解缙故意将他的名字写在了最上面……” 景清说到最后,实在是有些烦了,起身道;“你倒是给个话啊。” 景清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反驳。 为了这些,付出的是什么,是两条腿将开封府所有县都走了好几遍,是亲自杀掉了一个又一个自己提拔与信任的官吏,是和百姓一起,耕种土地,当牛一样汗流浃背! 为了开封府治,为了彻底解决民生问题,齐泰、景清几乎是呕心沥血,日以继夜地处理政务,走访民情。 黄子澄苦吗? 黄子澄在青州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加上三人之间偶有书信往来,还是清楚黄子澄干了什么事的。 但,也只限于此了。 这种指挥,能说他苦吗? 装! 齐泰与黄子澄都是东宫官员,早期跟随在朱允炆左右,但齐泰这是第一次看清楚黄子澄的另一面,矫揉造作,博取同情。 齐泰以朋友的身份,愿意在大朝觐时,给朱允炆提一提黄子澄,可现在,他戴着虚伪的面具,让自己去求恩情,齐泰自认为做不到! “若是我们什么都不说,怕是不好交代吧。” 官场上的朋友,坐着的都是友谊的小船。你帮我,我就帮你,你不帮我,那咱们的小船说翻还是要翻的,至于是你溺水,还是我上岸,那就看翻了之后的手段了。 齐泰揉了揉眉心,黄子澄能在青州过得那么滋润,齐泰与景清可是疏通了不少关系的,要不然以他得罪了耿炳文的前科,能安稳睡觉都是个问题。 看吧,办好事,不留名,也是有麻烦的…… 齐泰与景清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回信告诉黄子澄:兄弟,我们之前帮过你一次了,这一次实在是帮不了啊。 齐泰有些头疼,补充了句:“我来写一封奏折,在大朝觐结束之后,递给皇上,你就不要参与其中了。” 黄子澄是因为说错话,举荐错人,判断错局势被赶出京师的,对于睿智的朱允炆而言,这类人是不受待见的,替黄子澄说话,是需要承受很大风险的,说不得还会被连累。 宋正臣站在呼啸的北风之中,鼻子被冻得通红,双手已龟裂出了道道口子,里面显露着鲜红的肉,身后是御史、给事中与静海的一些官员。 眼前是一道河,因为枯水季的缘故,原本近六丈宽、深近一丈的河水,却显得萎缩了稍许。天寒地冻,河面之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哪怕是人在上面行走,冰面嘎嘎响,也不会落水。河的对面是一排排民居,说是民居,不如说是寻常土坯房与茅草屋。 从房屋里走出来的百姓,顶着呜呜的风,看着宋正臣训斥官员,眼眶有些红。 王澶瑟瑟发抖,低声道:“二十,二十多里。” “是,是我们考虑不周。” 松正在伸手指向民居,道:“赵宾县丞,这屋舍是你安排人修的吧?” 赵宾高声喊道。 宋正臣看着赵宾那张等待自己夸奖的脸,上前就是一脚,对倒在地上的赵宾喊道:“你瞎眼吗?这里是会通河北段,北面还有三角淀,一旦发了洪水,这些百姓该怎么办?我翻阅过静海县志,十年之中,有两次水患波及两岸!你打算把百姓的家按在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