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回道。 胡濙眉头微抬，这可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胡濙看着有些傲气的马哈木，干脆直接放开了，踢了踢一旁的木墩子，直接坐了下来，反问道：“那首领是想要当瓦剌的首领，还是只想作绰罗斯部的首领？” “上茶吧。” 胡濙看着他们用黑瓷大碗装着茶水，不由有些惋惜：“这茶是好茶，可惜放错了地方。若争一把气，换一个茶盏，方是绝好之事。” 胡濙看着马哈木，轻声道：“汉人讲究礼仪与形式，可蒙人也讲究地位，不是吗？有些人天生就是贵族，而有些人，永远都只能被人踩在脚下，视为蝼蚁。” 马哈木询问道。 洞察人心的胡濙（三更） 在胡濙看来，马哈木是一个野心家，他绝不会一直跪在哈什哈的脚下，他很高傲自信。 可现在，他选择了蛰伏，将尊严与脸面，都丢到了地上，任由哈什哈践踏而不发一言，如一条忠实的家犬，哈着舌头，老老实实地待在一旁。 马哈木凝眸盯着胡濙，他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那就是在问，哈什哈现在踩着自己，自己还能活几天。 “你在这里挑唆我与丞相的关系，难道就不怕死吗？” 胡濙轻轻啜了一口茶，有些苦涩，道：“我若死了，你也会很快下去陪我，到时候继续讨论，你看如何？” 马哈木暗暗说了句，然后冷笑道：“我可是绰罗斯部的首领，丞相大人不会拿我怎么样。” 马哈木脸色一变。 啪！ 折兀朵、月哲等人立马抽出刀，架在了胡濙的脖子上，只等马哈木下令，就让胡濙血溅当场！ “郭英我还没放在眼里！” 胡濙笑了，看向马哈木，道：“那你为何迟迟不敢进攻大同，而是留在这里，每日只是派一些兵力过城？既然没有放在眼里，那就去试试？” 郭英这个老头子不咋滴，但大同城厉害啊，只要守将不是白痴和蠢货，大同的城门就不会被打开，哪怕是拼光了自己手里的人，也不行。 胡濙看着心神失稳的马哈木，开始了自己的攻心术。 胡濙弹了弹瓷碗，示意添茶，也不看其他人的脸色，自顾自品着茶，优哉游哉地说道：“刀不是架在我脖子上，而是架在你脖子上了。马首领若现在还看不穿，那也就只有覆灭一途。” 折兀朵不甘心地喊道。 胡濙平静地说道：“哈什哈携大汗东征，意图是什么暂且不说，只论结果，我们不妨看一看。若哈什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携万重威严归来，到那时候，他还能容忍绰罗斯部这个潜在的威胁存在吗？要知道，哈什哈心胸狭窄，为人独断。” 哈什哈确实如此，他现在能容人，只是因为绰罗斯部不好一口吞下去，可一旦他赢得更高的声望，得到更多部落的拥护与支持，他绝不会允许绰罗斯部继续存在。 面对威胁，心胸狭窄的哈什哈一定不会允许马哈木活下去。 马哈木脸色有些难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马哈木微微摇头，自信地说道：“哈什哈带走了瓦剌五万精锐，压制鞑靼与朵颜卫不成问题，失败，呵，你怕是不知道他的战斗力有多强。” 马哈木没有争执，而是道：“退一万步，哈什哈出兵失利，回来重整旗鼓就是。” 马哈木无语了，这都什么逻辑，哈什哈都失败了，凭什么来收拾自己？ 马哈木瞬间想通，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 被人戳脊梁骨说某某做事垃圾，实在太丢脸时，某某通常都会翻脸，然后 但某某往往是一对一，最多一对二三。 只有这一个选择。 马哈木后槽牙有点疼，这都什么事，他丢脸，自己送命？他有脸，自己还送命？感情这个世界没自己的活路了啊…… 马哈木用锐利的目光看着胡濙，道：“你不认为，越强大，死得越快吗？” 胡濙低声道：“扮猪久了，可就真的被人看成猪了。你要知道，蒙古各部落，可不会选择投靠一头猪，恰恰相反，他们都喜欢杀猪。” 可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容再继续蛰伏下去。 羔羊的命运，就是被杀掉吃，不可能成为猛虎或雄鹰，令草原臣服。 马哈木起身，郑重地对胡濙问道：“大明想要什么？” 没错，就是和平。 无论瓦剌内部怎么斗，谁杀了谁爹，干掉了谁的儿子，抢了谁家老婆，都别到明朝地盘里发泄去。 马哈木对胡濙道：“他日我若掌控瓦剌，就给大明和平，但前提是允许我们通商入贡！” 马哈木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个人很是圆滑，不好对付啊，你可千万不要进入礼部，我不想与你再打交道。” 马哈木被胡濙打败了，连忙摆手，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再不走，我怕忍不住留下你。” 马哈木看着离去的胡濙，嘴角抽动了下，终没有下令将胡濙拉过来砍上几刀。 马哈木摇了摇头，那是终极的目标，自己面前可是有两座高山，一座上叫哈什哈，一座山叫阿鲁台，不把这两个山头征服了，谈什么恢复元廷？ 人家唇枪舌战不见刀兵，自己可差点被刀兵割了脑袋。若不是自己胆子大，脸皮黑，加上洞察人心的本事，今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哦，忘记告诉他了，汉人有句话：一山不容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