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突答应一声，拨转马头便兴奋地跑了出去，大商队啊，难得一见的大商队，这次可要多交易一些货物。 察哈尔部落是鞑靼诸多部落中的一个，居住在旺吉河畔，足有三千户，人口一万八千人左右，算得上是中型部落。 在照鲁带人离开营地时，照阔山已召集了两千青壮族人，长弓在手，长刀在侧，威风凛凛地骑着马，站在高处，旁观着照鲁、吴突等人的动静。 “如此规模的商队，多少年都没见过了，明廷那边是什么态度？可是准备开放互市了？” 兀突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听闻商人说，是用财力打通关系才得以出关。” 兀突答应一声，嚎叫着跑了。 “商人取利而已，能有什么心思？再说了，南面部落来过消息，今年已是他们第三次出关了，算不得反常。” 兀森吉尔想了想，看着照阔山自信的面容，便不再说什么。 “若是不放心，就做好警戒吧。” 常千里带人到了丰水塘，说是塘，实则就是一处水湾，招呼着伙计分开搭建起蒙古包，一些货架也开始拼接起来。 八大晋商此番北上，携带的伙计都是一流的，没过半个时辰，蒙古包与货架便已摆放好，一批批货物也开始拿出来。 他们在等待，等待族长亲自开市。 照阔山理所当然地笑纳了这些礼物，嘱托了几句，便走向丰水塘，对众人喊道：“公平交易，成则交割，不成则罢，商人不可欺诈，我们也不可蛮横，开始吧。” 铜锣被敲响三声，交易终于热闹起来。 兀突瞪大眼，对一旁的照鲁喊道。 “什么叫我们？你买你自己的，汉家商人，这盐如何交易？” 伙计伸着手指头比划着，道：“三斤盐，五头羊，两头牛。” 伙计连忙解释道：“姑娘，明廷禁止向北地贩卖盐铁，我们是赌了命来的，而且这些盐皆是使了银子才从官家那里拿出来的，又是长途跋涉，路途遥遥抵了这里，自是贵了许多，虽是如此，也是寻常价。” 格萨仁自然是知晓族里缺盐，但五头羊换三斤盐，却让格萨仁有些不舍。 不要以为蒙古人家家户户牛羊马很多，那纯碎是胡扯，这些牲畜长大需要时间，一次也生不出多少个，而且族长是最富有的，寻常人家，手里的牛马羊加在一起，都未必有十五头。 “哦？什么法子？” 常百业笑了笑，说道：“我们要毛……” 兀突突然问道。 “羊毛？你们要羊毛作甚？” 多少年来，从未见有商人来收羊毛的，那东西，要来能做什么？ “这是商人的一些手段，呵呵，不多要，三十斤羊毛，一斤盐。” 这个价格，让常百业恨不得抓几头羊去剪羊毛了。 “多，多少羊毛？” 常百业咬了咬牙齿，尽量让脸上的笑容更好看一些，缓缓说道：“给我三十斤羊毛，给你们一斤盐，童叟无欺。” 照鲁一脸不可思议，一手抓住货架，确认道：“这里是鞑靼境内，可容不得欺诈，你说三十斤羊毛一斤盐，若不能兑换，可是要杀脑袋的！” 照鲁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问道：“为何？羊毛可不值钱！如此价来交易，你们岂不是亏死？” “去，把所有羊毛都给我找出来！” 周围人也听到了消息，纷纷返回蒙古包之中去找寻羊毛。对于蒙古人而言，羊毛多的是，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丢弃羊毛。 格萨仁十分兴奋，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商人，竟然要羊毛，还给出了三十斤羊毛一斤盐的天价，太好了，自己家的羊可以少卖几只了。 常百业亲自上称，见还多了几斤羊毛，便打算给格萨仁找铜钱，格萨仁很豪爽地表示道：“铜钱就罢了，多余的就当送给你们了。”陶瓷碗，抵当多出的羊毛，可好？” 商人的贪婪，贪的是长久，那些只顾着眼前，过一把瘾死的，那是蠢货，不是商人。 兀突看着马背上载着的盐巴与两口铁锅，不由问道。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这笔生意太好了，我们不愁盐巴了。” 站在远处的照阔山也一头雾水，对一旁的兀森吉尔求证道：“果是如此？羊毛还可换盐铁？竟还如此价高？” 商人求利，可无论怎么看，羊毛这东西也没有任何利润可言。 照阔山看着热闹的丰水塘，缓缓说道：“一开始我还在想，这些商人是不是明廷派来刺探情报的，可现在看来，他们绝不是明廷的人。” 兀森吉尔问道。 “可是，商人逐利啊，这与他们的行为不符。” 照阔山摆了摆手，说道：“这一点确实不好理解，但商人总不会亏本的，或许羊毛对他们而言，有利可寻。” 照鲁赶马而来，指了指丰厚的货物，一脸笑意地说道：“大丰收，这一年冬日，我们可以过得舒坦一些了。” 照鲁摇头道：“父亲，他们只说是商人的手段，并不细说，我也不好追问。不过我偶尔听商队里有人说，日后还会来收羊毛，甚至只收羊毛，还说羊毛的价会越来越高，说不准三十斤羊毛可以兑换两斤盐。” 照阔山实在无法想通。 照阔山眼神变动犀利起来，兀突说得没错，若羊毛若真的有如此价值，日后可就要多牧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