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子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才回来,见伱房间没有灯火,来的时候你就趴在书桌前睡着了,房门也没关。”
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
“对了,今天宫里赏赐了许多菜肴,你拿点过去,太多了,我一人吃不完。”
……
第二日一早,北平下了雨,雨势越来越大。
正阳门外的凉亭内,一行送别的人正在凉亭内送王守仁四人西行。
暴雨越来越大,小吏胥吏和军士们时不时询问王守仁等人是否出发。
但四人的目光都朝着正阳门那边凝望着。
不多时,王务弼才道:“来了,来了。”
雨幕中,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轻人,身躯挺拔,撑着雨伞走来。
等陈策进入凉亭后,王守仁几人才发现陈策的脸色并不好看,好像病了一样。
唐寅有些心疼,他知道陈策一直身躯抱恙,能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
唐寅欲言又止,陈策却率先开口道:“抱歉,我来晚了。”
众人纷纷摇头。
陈策盯着四人,语重心长的道:“此去西南,你们四人肩负重任,我知道西南不好治理,这很考验你们处理事情的能力,不必太操之过急,也不要急着做出政绩,先从治人着手,一切熟悉了再缓缓图之。”
“你们的时间还很长,还很多。”
“伯虎、希哲,你们还是举人,到了那边别忘了课业,抽空还是要看书。”
“正润,你资历尚浅,若有不懂的可以问伯安。”
王务弼点头道:“好!”
陈策最终将目光放在王守仁身上,语重心长的道:“伯安,去吧,西南是你的证道之地,终有一天你会开悟的,你会创立一门新的学说,会让整个天下为你震动!”
“只有在苦厄的环境,才能让你不断地去思考去格物,才能让你思想开拓,才能让你……成圣!”
自孔孟之后,从没有人敢有这个理想,成圣……这是多少文人梦寐以求的事,可自孔孟之后,真正做到的有几个?
王守仁不是没想过,只是这话一直藏在心中,因为他知道,他对任何人说出这番话,都会被认为是笑话,是大言不惭。
没有人会理解他,相信他,但陈策却直言不讳的说他可以!
唐寅眼含热泪的看着虚弱的陈策,沉声道:“老师……保重身子啊!”
“我还可以唤你一声老师吗?”
唐寅不知道他会在西南待多久,他也不知道下一次他如果回来,还能不能见到陈策。
他真担心这次一别,将会是永别。
陈策微微笑了笑,对唐寅道:“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都为你骄傲着。”
唐寅别过头,眼眶红润,鼻头一酸,泪水渐落。
“去吧,诸位一路平安!”
四人纷纷撑着雨伞,走在雨幕中,上了马车。
陈策站在凉亭内,凝望着四名年轻人踏上了西南的路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