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雪梨兴冲冲走了,她还有点愣,而后便是欣慰。 雪梨将东西送过去后,太后那般并没有说什么,只让苏嬷嬷传了句她知道了。 这本就是应当做的,太后不动声色才正常,就是钟妃,瞧她们反应这般快,气的又叫了回太医。 更让人惊呆的是太后叫太医的理由——太后中毒了,毒物来源也十分好找,曲妃的罪证,亦或者是俞贵妃的罪证,忍冬的罪证,那个贴着封条,陆云缨没有打开的荷包。 好在她如今势大,是第一个得到消息,也是第一个赶到慈宁宫的人。 “这是什么毒物?又该如何治疗?怎么如此恶毒?” 倒不是不知道,而是太后在场,他们的确很难说出口。 此物无色无味,沾上一点第二日便皮肤脱落,产生再也无法消除的红色瘢痕。 前朝有不少宫妃被此物毁了容,其中有位被毁容的妃子当时很受前朝某位皇帝的宠爱,于是皇帝大怒,下令彻底销毁此药,因而此物便渐渐销声匿迹了。 另外便是他们不敢说的一点了,这东西沾上了,就是消掉一层皮肉,伤口好愈合,但被腐蚀掉的皮肉如何又能随意长回来呢?长回来了,又怎么可能和曾经一模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即便太后年纪大了,可也是个女子,是女子便难免对容貌十分在意,如今毁容了,虽然大半都在手上,却也难保不会发怒,因此他们又怎么敢开口? 与此同时,便有人来报,钟妃娘娘也沾染了此毒,手上一大块皮肉被腐蚀掉,如今已然晕厥了过去。 这些太医的小把戏,她都看在眼里,几十年来,虽不说懂个十成十,但十之七八还是有的。 她年纪大了,对容貌没有曾经那般看中,可遇到此事依旧心情不悦,更何况正当年的钟妃,倒是陆云缨曲妃、钟妃、陆云缨以及她,仿佛只有陆云缨避过去了。 不等太后想完,陆云缨先一步就已经想到了这里,登时面色煞白,眼眶含泪。 “是了,上次去曲妃宫中,她便想让臣妾捡起这个荷包。” 雪梨和陆云缨相处久了,打配合也打出默契来,跟着也跪下垂泪,开口道: “是臣妾的错,若是当时上了当,如今太后娘娘便不会遭受此等事了。” 陆云缨打断了雪梨的话,表现的捶胸顿足,又十分懊悔,纵使太后知道陆云缨是假装这样,想要撇开嫌疑,却也不得不开口阻止陆云缨。 如今皇帝情况陆云缨不清楚,她能依靠的,便也只有自己这个太后,某种程度上这位婧修仪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她,所以没有理由害她。 这一不痛快,语气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 “如今哀家,钟妃算了,也就只有你了,婧修仪。” 还能是谁?曲妃呗。 钟妃的情况比太后严重许多,甚至比奴才们回报来的消息中严重的多,整张脸都像是花猫一样,怕是沾染那荷包上的药粉后,回来哭了一场,擦拭眼泪时不小心让脸上也沾染了毒物。 至于曲妃,比起之前,曲妃的身体越发孱弱了,不过她的精神依旧不错。 不过将陆云缨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红色瘢痕后,曲妃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没想到你居然逃过一劫。” 接下来不需要陆云缨开口,雪梨便将情况简单说了一句,听到太后和钟妃都被她害了,甚至钟妃因为毁容,异常颓丧后,曲妃冷笑一声。 “遮遮掩掩的,不成大事。” 用曲妃已经画押的口供作为诱饵,又用封条,木盒,故作姿态的吊着陆云缨,如今陆云缨算是能在后宫横着走,但凡她心气儿高一点,再加上苦主的身份,想要看看证据什么的,都能掉到钟妃的坑里。 偏生陆云缨忍住了,不单单躲开了钟妃的圈套,还躲开了曲妃背地里的绊子。 “你的运气的确足够好,我们姐妹俩倒都着了你的道了。” 陆云缨也不在曲妃面前装什么了。 “你们如今这般,只能说自作自受了。” “是吗?那曲妃姐姐便当做,钟妃姐姐的自作自受是应在了有你这个姊妹身上吧。”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 说完这句话,陆云缨就发现曲妃的眼神十分奇特,而后笑了出来。 “你这么耐得住性子,输给你,本宫也心服口服了。” 陆云缨并不觉得忍耐在宫中是什么了不起的美德,说白了,有能力的,遇上事当场就回敬回去了,忍耐不过是审时度势后,发现势不如人,暂且选择蛰伏下来罢了。 就听曲妃道: “是俞贵妃那个蛇蝎女人,事情全都准备好了,临了她却变了,给了本宫一碰被浸泡过的豆子。” 这意思十分明了。 陆云缨领悟到其中关窍的时候,曲妃仍然在笑: 而这句话刚刚落音,曲妃的脸就被陆云缨掰了过来,直勾勾对上她的视线。 “虽然恶毒了些,却也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陆云缨虽然是官家小姐,但碍于对这个时代医疗水平的不信任,平常都有锻炼,力气自然不小。 “你不会以为本宫忘了,一开始你想要用那晚黄豆炖猪蹄害的是谁吧!” “他们还是两个孩子,你想要毁了我的容貌便直接来,直接冲着两个孩子去,没那么丧心病狂?” 陆云缨几个耳光甩了过去,眼里仿佛淬了一层冰。 “即便在这后宫中,曲妃,你怕也是一等一的毒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