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昊宇捂住了脸，强忍着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压抑的叹息。在他的身旁，那棉被下的隆起不再有任何动作，反而传出了悠长的呼吸声，但申昊宇却在这个他往常一定还处于睡梦中的时间点如坠冰窖、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那手机的屏保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云雨晴。 不知为何，申昊宇想起了一个成语——覆水难收。 这算什么？ 他居然在此刻又想起了一个成语。 他已经将水泼出去了，却不知水落向了何方与何处。 看着身旁依然沉睡着的云雨晴，申昊宇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怀着怎么复杂的心情踏上这条他无比熟悉的上班路，又是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脸上出现任何破绽。 申昊宇的直觉虽然不算敏锐，但他再迟钝也无法对那些窥视的目光熟视无睹。考虑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隐约猜到了那些人特别是女性员工偷看他的原因，但为了能最直观地了解在今天早上他没到公司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决定喊来一个人。 无奈之下，申昊宇只得拨通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喊来了帮手。 “小王啊，你去帮我把牛波喊来。” “怎么了，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他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这位已经带了五年的女下属脸上同时看到慌乱、为难与不知所措的表情同时出现。 被逼问着的小王终于开口了，她语气犹豫地道：“经理……要不您还是先给牛主管打电话吧，我记得，他，他……他好像出去了！所以……” 小王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申昊宇的脸。 小王支吾了几声，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道：“牛主管……” 满脸窘迫的小王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在申昊宇的一番软硬兼施下，她终于还是说出了牛波的“秘密”。而也正式这个“秘密”，气得申昊宇几乎笑了出来。 然后，牛波破天荒地发了一通脾气，他指着一众女人的鼻子大骂有谁再胡说八道就让她卷铺盖走人，一开始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老老实实地低头听训，毕竟行政部门一向是各种流言传得最快的地方，大家都多多少少都掺和过一次两次，也因此没人觉得自己无辜。 而这也是申昊宇最气的内容。 第二、他牛波的确是喜欢云雨晴，从她进公司第一天起就看上眼了，但人家云雨晴没看上他，已经拒绝他了，原因也很简单：人家原本就有男朋友，而且恩爱的很，所以那些闲话她勾引公司高管什么的也通通都是放屁！ “那个，申经理，我可什么都说了啊，你能不能别跟牛主管说……” 不过申昊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和牛波在公司里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有些话他觉得自己说不出口的时候也会借牛波的名义说出来。 “嗯嗯，那我先出去了。” 这事弄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麻烦，唉…… “呀！” 牛波！小王，申昊宇似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申昊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没等他把杯子放下，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宇……经理，我听说你在找我。” 申昊宇又喝了一口水，他并没有直接发问，而是先看着牛波慢悠悠地开口道：“是我让小王告诉我的，你别去为难她……” “行了行了，你先坐下，我们不说这个了。”申昊宇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扶手椅，牛波也不客气地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在申昊宇这儿一向都是这么随便。然后，申昊宇放下了水杯，看着他道：“你不知道小王为什么会害怕你，那你总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你过来吧？” “别跟我装傻！”申昊宇一拍桌子，吓得牛波脖子一缩就差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额，那个……你让我把事情都说明白，还要拿我是问。” 申昊宇一连串的质问让牛波有些抬不起头来，不过提起这件事牛波也是一肚子委屈，叫苦道：“宇哥，那你让我怎么办啊？我这已经是牺牲了自己去演这出苦肉戏了，不然还能怎么解决这事啊？” “我说牛波啊，就算你的想法是好的，那你也别编这么蹩脚一借口啊，我就怕你这么掺和进来，外面那群女人的闲话又要传开了。” “坐下，你给我坐下！”申昊宇没好气地拍着桌子，“你看你现在的表情！怪不得那群女人都怕你，连我这边人事部里的小王提起你都吓得不行。” “你……下班以后回家好好照照镜子吧，我就说到这儿。” 但是，思量了一番之后，申昊宇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某种程度上决定了这个“以谣制谣”的作战成败的关键点。 牛波一愣，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