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代理京畿治安又能怎样?左千户所在的北镇抚司,则是负责侦缉刑事的锦衣卫机构,且专理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
所以,死于酷刑之下者不计其数。
这个深夜,左小旗舒舒服服在宿舍睡大觉,可值夜的校尉依旧是要熬夜的。
曹杰依照记忆往诏狱走去,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粗鲁淫邪的小调声。
“半呐夜啊三呐更,睡呀么睡不着哇啊,摸头摸脚解心宽,叱吧隆咚呛咚呛!”
“一呀伸手摸呀摸至在,姐姐的头发边呐啊,姐姐的头发桂油鲜,叱吧隆咚呛咚呛……”
破锣嗓子的哼哼声,在诏狱前的院子里回荡。
中间还夹杂着摇色子、“买卖离手”的呼喝声。
北镇抚司的诏狱,与天下其他州县的监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关押在这里的人物,几乎都有深厚的背景。
按理来说,不要说小旗惹不起,便是千户也惹不起。
毕竟是一板砖拍倒一片七品官的京城嘛!
可落到诏狱里,便是王公大臣,那也要脱一层皮。
诏狱到底有多恐怖?
也就是环境比刑部监狱恶劣数倍。
诏狱的空间十分狭窄,一群犯人拥挤在里面,不但守备森严,每送进一件东西都要层层审查。而且其建筑阴冷无比,且牢房里严禁生火,哪怕是严寒的冬天,也是白白挨冻。每一分每一秒,基本都是活受罪。
而比起这严苛的生存环境来,诏狱里的另一大“死亡威胁”,就是锦衣卫的腐败。
作为“天子之狱”,诏狱在皇权的眼皮底下,随着大明神朝的日益腐败,自然也就越发“灯下黑”。
看管诏狱的锦衣卫官吏们,也是极尽勒索压榨之能事。
“左旗,您来了……”
“左旗!”
一伙人齐齐站了起来,规规矩矩。
烛火的映照下,只见曹杰身穿飞鱼服,肩上绣着白底的飞鱼图案,腰挎一把带鞘长刀,英姿飒爽。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身锦衣,真他娘的帅呢!
再细看,只见他戴着一顶漆布冠,腰间系着一条半新的红布织带,脚下则是一双白帮乌面直筒靴。
干净,利落!
尤其是那张脸,二十郎当岁的左千户还是白面无瑕,一双柳叶似的眉毛衬得一双鹰眼异常灵动,而他那张唇线明晰、唇形如菱的嘴巴,更使他透出几分唇红齿白的味道来。
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谁因此而轻视他,必会在他的刀下栽下一个大跟头。
在这北镇抚司,便是那千户大人,也不敢说能胜过左小旗手里的刀。
迟早,只要他不死,必能提升为总旗、百户,乃至于千户。
“伱们玩儿!”
曹杰道了一句,便提着一盏写着“诏狱”二字的白灯笼,浅笑一声,就像往常一样走进了真正的大狱。
诏狱,对略有洁癖的人而言,是个很恶心的地方。
刚一走进,立刻便闻到了一股十分复杂的恶臭。
食物的馊臭,粪便排泄物的骚臭,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以及未知尸体腐烂的恶臭……
这些气味混杂在一起,加上阴暗潮湿气体不流通的环境,混合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冲鼻气体。
曹杰揉了揉鼻子,将灯笼往上一提,大步走了进去。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