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可是,慧王兄可能还……”姜瑜珊的话,在面对秦太后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时,渐渐消声。
“我不能将大楚的未来寄托在侥幸之上。”秦太后忍着心痛,说出极为无情的话,“大楚不能断绝在你父皇手上,继位的必须是他的后代子嗣。”
姜瑜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皇祖母,湿冷的双手握在一起,想给自己汲取一些热气:“我、我……不行的!”
她快要哭出了声。
二十余载的人生里,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永平皇姐……”她条件反射的就想寻找同类。
可这称呼才说出口,就让她皇祖母给呵斥了回去:“莫要跟我提她!”
秦太后险些失态,直到肩膀上感受到齐姑姑的手温,才又冷静下来:“就这样吧,哀家是通知你,若你慧王兄不能归来,皇储只能是你!”
刚刚让秦太后呵斥过,本就没有安全感的姜瑜铭愈发怯于接受重任:
“慧王嫂……对!对对!慧王嫂身怀六甲,只要侄儿出生,皇祖母!咱们皇室就又有继承人啦!”
秦太后看着这个孙女儿眼睛,忽然发现“清澈的愚蠢”这个词儿,特别适合此刻。
“可是孩子还未降生,朝廷大臣们不会乐意等的。”秦太后没有跟孙女儿说,慧王妃肚子里的是个小女郎,她只是就现状分析给她听。
作为偌大江山的主人,男女之别不是他们该考虑的,现实和现状才是他们应该首先要思考的。
“孩子生出来,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长大的。主少国疑啊!襁褓中的皇帝,只会给大楚带来后遗无穷的隐患!”秦太后见不得孙女儿畏缩不前,明明之前看着也是英姿飒爽的女郎,怎么这会儿这样瞻前顾后?
姜瑜珊:“……”
意气风发的公主,和锐意进取的皇太女,这是两个概念好吧!
“除了你们,能继承皇位的就是先帝的堂兄弟那些支脉的后代可取了!”秦太后冷着脸,提醒姜瑜珊,“先帝在时,就打压那些人,从不肯平白无故的给这些老宗亲爵位待遇。
若是他们的子嗣继位,只怕不仅我们这些尚在的人要受苦楚,先帝和你父皇说不得也要受他们的委屈!
元宁,你为人孙女儿、为人女儿的,你可忍心让自己的父祖被后代帝王移出太庙?你可忍心让那些不是你父祖后嗣的人,更改他们的政令?你可忍心看着大楚江山在他们手上落败?!”
秦太后的一连三问,果然若她所料,顺利激发出了姜瑜珊的气性。
哪怕她很清楚,这就是皇祖母施展的激怒之策。
“皇祖母,孙女儿愿意承担众人!”姜瑜珊郑重其事的站起来,跪蹲在秦太后膝前,“除非慧王兄平安归来,不然,孙女儿会带着父皇的雄心,为侄儿守好大楚江山,待他长大成人,还他一个平稳的江山社稷!”
秦太后看着孙女儿眼底的认真,露出了数个时辰以来唯一的笑容。
这笑容不勉强,可若是仔细瞧瞧就会发现,笑容里面尽是疲惫和无奈。
“现在说这些尚早!既然江山托付于你,只要你给的是自家后嗣,给谁哀家都没有意见!若是你的儿女有明君之相,传给他们亦是一样。”
秦太后拍拍孙女儿肩膀:“你到侧殿休憩去吧。”
姜瑜珊忐忑的站起来,行礼告辞。
一时激动说了雄心壮志,可是冷静下来,对未来的茫然和忧虑依然若翻卷的海浪,让她无措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