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郊一座不起眼的山林中,一座竹屋时有人进出。
屋内桌案之后,一个近于不惑之年的男子负手作画。
画纸上孤零零立着一座孤城,枯叶旋转纷纷,乌云紧迫而至。
他不紧不慢添上寥寥数笔,让画上的光影愈发鲜明立体。
画中不见人影、雷电、狂风,可画卷一展,骤雨狂风、闪电雷鸣、激战双军带来的压迫、震慑、窒息感,扑面而至。
“郎君!”
来人激动的呼唤,打断了沉醉在画作里的男子,他眨了眨眼,抬起头。
竟是个雅秀儒俊的玉面美郎君!
“哦?可是京都传来消息?”这美郎君饶有兴致的放下笔,展颜笑言,“且与我说来。”
“郎君,果然若您所料,京都内卫军和巡城司那帮夯货发现了老宅暗道!哈哈,且让他们找去吧!”
美郎君眼底有些自得,不过嘴上却叮嘱属下不可轻视:“这么早就发现那里,却是有些运道!不过,还是太嫩了!且让他们找吧!很快大事即成,若能把他们引出京都,也算是吾等为主君扫清障碍,大事好成也!”
“郎君神机妙算也!”
属下刚夸赞了一句,就听见门外又有动静,二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郎推门而入。
“言姑姑。”美郎君立刻站起,抬步迎了过去。
言姑姑颔首:“卢君安好。”
“姑姑,请上座。”美郎君见对方谦逊,因此愈发客气。
“卢君,咱们闲话少叙,奴只问您,主君安排的事宜可妥当?”
“姑姑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内。”说着,这姓卢的美郎君看向早已退到一旁垂首侍立的属下,“你将情况详细说给姑姑听!”
言姑姑听到最后,眼里闪过满意,口里连连称好。
姓卢的美郎君见此,做出关切样问:“姑姑,京外尚有四军驻扎,不知届时……他等会不会扰主君大计?眼下可有卢某为君效力之处?”
言姑姑笑着摆摆手:“主君早有安排,卢君无需忧虑。”
想到自家主人对此人颇为看重,言姑姑难免多说两句:“那边儿一旦大乱,京都这里群龙无首,四军兵强马壮亦难敌大势所趋。
只要即位新皇出自大楚皇室,那么那些保姜楚江山的将士还能拼命么?真要不顾后果攻击京都,他们可就不是勤王保皇,而是反叛贼子了!届时,无需主君出手,朝廷里那些文臣勋贵就要先坐不住了!”
言姑姑说得胸有成竹,卢姓美郎君听得更是心潮澎湃。
“姑姑,主君圣明烛照、才过汉武唐宗,何不更进一步?何苦为他人作嫁衣裳?”
“主君行事自有章程……”言姑姑本想呵斥一声,只是忽然想自己起出来前主子的叮嘱,故而忙缓和了语声,“那几人到底是郎君,行事更容易些,所以且让他们先占着位子吧!主君总要把继承人都养育得当,才好谋划未来。”
这样说着,言姑姑笑看向卢姓美郎君:“您也晓得,主君最得意三娘和六郎了,只是两个小主子太过幼小,须得主君带在身旁教导。”
听到两个孩子,卢姓美男子眼里闪过激动:“还是主君周全。”
言姑姑面纱底下的嘴角儿挑了挑,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好咯,卢君,奴要回去复命了!奴来之前,主君叮嘱奴,让奴跟您说,此处风景虽好,君却莫要贪恋;于此远眺即可,切勿亲至近前。三娘六郎长大后,还要您教导学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