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计较,涂惠荣想了想,撒娇要她娘和她到小院子里散步。
“你这丫头,是不是有话想说?”
小花园石径间,廖氏笑问几次欲言又止的女儿:“你可是不想退学?”
涂惠荣闻言,睁圆了眼睛,讷讷:“您怎么知晓我想说这个?”
“知女莫若母,你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能不晓得你?”
廖氏笑着拍拍她的手:“这事需得从长计议……不过也不急,你现在才多大?就算是暂时从九江书院离开,等过些时候风平浪静了,我们还可以到宁家的鹿鸣书院就读。”
“鹿鸣书院?”涂惠荣却没有这份自信,“祖父母对我之前在九江书院的事情颇有微词,真要是退了学,怕是只会让我呆在府里了。”
廖氏笑了笑,目光巡视于花间枝头,说话声却小了许多:“前时我从你父亲嘴里听到些只言片语,凑到一起琢磨许久,才咂摸出些消息……你祖父许是要送个孙女到宁氏鹿鸣书院就读呢……这话你可不要告诉旁人。”
涂惠荣听了,面色却不大好:“适龄人里,五姐七妹都与我近似,祖父要选也不会选我。”
“如何不会?”廖氏不以为然,“五娘为人内向,不善言辞手脚粗笨;七娘争强好胜性子不稳,哪个能比得上我的荣儿?你外祖父曾说,你若是个儿郎,定然是读书的好苗子,便是涂府这十一个儿郎凑在一起,也未必有谁天赋好过你!”
提起这个,廖氏高兴之余也郁闷:“说来,你这天赋但凡匀给你哥哥一半儿,兴许我这辈子还有望当个诰命。”
这话说完,她又觉不妥,怕女儿吃心,笑着安抚说:“不过没关系,我儿将来若能有诰封,也算抚慰我的遗憾了。”
涂惠荣听着这话,心里有些难过。
她爹一共娶了四任妻子,原配夫人跟他和离之后,他又娶了三回,若是不算原配夫人,她娘算是涂府的三继夫人。
前面三任夫人,给她爹生了五子一女,因为自成派系,和她娘就是面子情;而她爹呢,给两位袁夫人都请封了诰命,可却在她娘这里没了动静。
一则是她爹官位不高,两次请封之后,再次请封诰命,很可能被搁置。
二来也是她爹自己的心思。
她爹对那个让他和原配夫人和离的袁夫人一往情深,平日里就对那个袁夫人生的儿女极尽宠爱,生怕谁对他们不好。
小袁夫人是袁夫人的庶妹,她爹还对对方警惕不已,便是她生的三个儿子加一起,也没有袁夫人生的儿女重要,他生怕那位小袁夫人亏待爱子爱女。要知道,小袁夫人可是他那对爱子爱女的亲姨啊!
所以,娘亲想当诰命,能指望的只有她哥。
等等!
涂惠荣想起之前贺先生几次提过的话……若是女子能够科举,岂不是她也能给娘亲争取诰命?!
如此想着,她那心顿时怦怦怦快速跳了起来。
涂惠荣本就是过来求助的,而今有了盼头,自然要跟娘说。
廖氏听她如此这般一番耳语,登时惊得手里的帕子都掉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啊!”她脸上一时惊喜、一时踌躇、一时又退怯。
“书院的督学先生贺先生亲自说的,另有许多同窗也有耳闻,像是我同班同学盛苑,她出自盛国公府,她爹是太子的亲表弟,消息总不能作假!”
廖氏没想到她们母女还能有此际遇,顿时喜得想要落泪,双手合十不停谢天谢地。
良久之后,她又扶着小女儿的肩膀,激动的说:“荣儿放心,娘亲肯定想办法让你进鹿鸣书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