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军的炮火再次朝着中方阵地猛烈倾泻。
在小西早见近乎疯狂的请求下,甚至150mm重炮都开始对着潼关左右两翼阵地狂轰。
但收到军令的中国军人依旧选择走出坑道,用步枪、机枪对着正在撤离中的日军射击。
日军步兵在枪林弹雨中哀嚎,在己方和中方同样不顾一切的炮火中变得沉寂。
战场上的枪炮声从清晨到黄昏,直到日军最后一个木排消失在河面上。
第三师团早已准备好的第二波攻势终究是没有发生,因为,从下等兵到藤田进,所有日军都知道,没有必要了。
中国人玩了一招‘放狗进坑’的战术,第一批登陆的4200多名步兵,能登上船返回的,竟然不足600人,剩余的3600多人,全部躺在中国人的阵地之前。
而在由小西早见大佐亲自坐镇指挥的中国人的左翼阵地,则更是悲惨!
投入的2个半步兵大队,能返回的人员不过区区160人,并损失了大部分的重机枪和所有的步兵炮。
因为,狡猾的中国人可以让你很轻松的将200公斤的步兵炮搬运下船,但却不会眼睁睁再看着你将火炮再搬上船。
但那可能吗?
就算潼关攻克,第三师团元气大伤,没有个一年两载没法恢复,征服中国的荣耀和他藤田进有个球的关系?
小西早见将武士刀戳进肚皮的那一刻,一定很疼吧!
新兵们慌忙抬起右手,因为极度错愕的关系,稀稀落落的没有丝毫齐整。
但更令他们激动的还在后面。
若其见强渡黄河之策损失太大,决意先解决我晋南中条山的驻军,彻底清除后顾之忧,而后再集合日本华北方面军主力攻我黄河防线,到那时,各位可以想想是个什么后果。”
但没有人怪他们也没人笑他们,这是他们英勇作战该有的荣耀。
他们这么做多少是有点心里的小九九!
所以,在完全损失掉一个步兵联队的兵力后,第三师团也失去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大佐联队长。
“既然唐团长已经把话说这份上了,那我等还怎么留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樊军长微叹了口气。
“你和川军新兵团弟兄们什么时候走,我好给弟兄们安排送别宴,28师穷是穷一些,但些许酒肉还是有的。”
对于一名军人来说,谁能抵御的住这种诱惑?
“这个还请唐团长放心,伤兵伤愈之后,我会尊重他们的意愿,是愿意留下来和我28师一起作战,还是回归你唐团长麾下,牺牲之人员,我虽无法保证每人一口棺材,但白布裹身,墓碑上写明姓名和番号,还是能做到的。”董招也站起身保证道。
然后,唐刀离开座位直接走到地图前,双目炯炯:“经此一战,日军第三师团损兵已在5000人以上,纵算他们还有再攻我潼关阵地之心,也得十日补充够兵员,而这十天,已经足够28师再构筑更多更密的坑道。
如果金陵雨台驻守的不是一个中国人不到4000人的步兵旅,而是一个超过万人的步兵师,一个拥有源源不断后勤的步兵师,他第三师团能不能攻下那座山头?
都还没抵达河岸边,小西早见大佐剖腹向帝国谢罪的消息就传达至第三师团部。
开始28师诸将还有些保守,总觉得以10对1有些不好,结果看唐刀这么豪放,酒量少说都是一斤的军官们轮番上前挑战。
可惜,纵算凶残如板垣四郎,也还有足够的理智知道,他不仅不能拿藤田进如何,甚至还需要安抚笼络。
不管事后唐刀咋样,但至少人是自个儿回去的,这场酒场大战,唐刀完胜!
晚12时!
天上的雪粒已经变成雪,大片大片的落下。
“八嘎!无能!无能至极!”拿着藤田进传来电文的一个秃头男犹如一头患上躁狂症的豹子,背着双手在指挥部中来回踱步,嘴中不断发出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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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刀这突然间要辞职,一派要走人的样子,28师一众人哪能不心慌?
有些人和物到失去之时才倍感珍贵,这几乎就是人性本质,虽然这种感觉让一群年龄少说也比唐刀大了十几岁的中年大叔们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但一点也不妨碍他们赶紧想办法。
拿得起放得下,简直被这帮老油条们玩儿的明明白白的。
“这么急的吗?”唐刀的效率让樊大军长吃了一惊。
“全体都有,还礼!”唐刀的声音响起。
唐刀只身赴宴,面对28师10名干将,无论谁来敬酒,皆是酒到杯干,确切的说是酒到碗干,陕省最著名的西凤酒就像是白开水一样。
好家伙,菜都刚上齐,两坛子共10斤白酒就喝光了,到后来喝到啥地步,总共喝了6坛30斤。
有资格坐上会议桌的6个团长两个旅长外加军长师长集体脸色一红。
战区司令部在前几日又调集一个独立步兵旅前来,潼关防御区的兵力已然增加到1.8万人,只要不犯致命错误,第三师团哪怕投入两个步兵联队甚至更多,也没法在正面突破我28师的正面阵地。
“兵贵神速,那就依你,我和董师长亲自去给弟兄们送行,关中百姓不会忘记川军新兵团千里驰援之情,我们28师也不会忘。先前弟兄们若有不敬之处,我替他们向你道歉。”樊军长站起身,严肃而郑重说道。
川军新兵团4000余官兵,身形笔直的站在山坳里,目光中满是激动的看着前方两名中将及四名少将和至少8名陆军上校。
包括樊大军长在内所有28师军官皆是被勤务兵们搀扶着回去,有几个酒量稍浅的,甚至是被担架抬回去的,绝对的团灭,而最少也喝了十来斤白酒的唐团座还能自己骑马。
那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大官,竟然成群结队的站在他们面前。
“当然了,唐刀急着赶回第二战区,不仅仅只是潼关之危已解,而是日军眼见在我黄河防线碰了壁,他们恐怕会调转枪口集合重兵来一场晋南战役。”唐刀脸上笑意逐渐敛去,拿起桌上的指挥棒指向地图上的中条山。
再看看第三师团报上来的伤亡数字,躁狂症患者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站在陕、晋两省地图前足足有半小时,终于冷声道:“传令各师团长,暂缓渡河强攻,两日内抵达我军团司令部召开军事会议!”
或许也只有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少将旅团长知道他们这位师团长这么做是要干什么。
而唐刀展现出来的‘你要喝,我陪你,无论多少!’的酒场优良作风,更是让人连再试一试的心思都没有了。
能混到上校团长这一级的有几个是憨批?包括任由麾下团长们向唐副参谋长开炮的樊军长、董师长两位,他们都知道,这一仗唐刀属实居功至伟。
抢战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出自于更高层面的授意,这是第十战区的地盘,那有让第二战区的某人出尽风头的?
事实已经证明,对面的中国人不仅拥有足够坚固可以抵御重炮和重磅航弹的工事,还拥有足够凶猛的火力,更重要的是,其战斗意志坚定,远不是他们在东南战场和华北战场上一触即溃的中国步兵师所能比拟的。
唐刀也领了这份人情,在这个时代,可不是谁都能这样放下架子对一群刚放下锄头没多久的农民的。
独坐于幽暗中的藤田进突然间浑身微寒,出身名门的这位一定不想死,可他若是不死,谁会为这场失利承担责任?这一次有小西早见,那下一次还会有谁主动谢罪赴死?
门外那两个少将旅团长?还是一直低眉顺眼言听计从的师团大佐参谋长?
藤田进眼睑低垂下来,或许他们现在的内心深处都有几分快按奈不住的雀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