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别急,这叫诱敌深入,马上好戏开锣。”西装中年男身边的黄包车夫却是笑道。
而后,一脸奇怪的看向包了自己黄包车一夜的大老板:“张先生,侬怎么说河南话呢?”
“河南话咋嘞!河南人也是中国人,这次淞沪战场上,俺河南来的兵可不少。指不定那些弟兄们都有不少俺河南人。”听到自己雇的黄包车夫有歧视自己家乡话的意思,西装中年男有些不爽了,一边说一边瞪眼。
“中,河南人肯定中,俺开始还以为张先生是本地人嘞!”黄包车夫咧着嘴直点头,一口河南话比西装中年男更地道。
“老乡!”西装中年男一愣。
“俺南阳的,恁哪儿的。”
“俺平顶山的。”
“隔的不远!”
“哈,咱不慌扯家常,老周你说说今儿是咋回事儿?”西装中年男忙问道。
“没啥好慌的,国军弟兄们对付这帮狗日的,有的是办法。”黄包车夫信心满满。“俺估计啊!就等他们成骨堆儿,然后丢炸药包,一死死一片,过瘾着嘞!”
现在,只要在这里观战了几天的,现成的实例教学,多少都有了点战术修养。黄包车夫能这么说,显然也是老看客了。
“有道理,就这样,炸死狗日的。”西装中年男的心放了几分,有些激动的挥舞手臂。
“果军弟兄们,可以丢炸药包了,炸死狗日的。”黄包车夫见老板都认可自己的意见,也有些激动。
“炸死个板板养的!”
“炸他驴日的!”
在这两位的带动下,身边的人们也开始以自己家乡的俚语高声呼喊起来。
而后,随着日军步兵抵达楼下的人越来越多,租界南岸的呼喊声越来越响。
在后世亲身去过足球联赛决赛现场的人们有过体验,超过万人爆发出来的声浪,几乎能将屋顶掀翻,身在其中的人根本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包括自己声嘶力竭的跟着一起呐喊的声音。
现在这种情形就是,山崩地裂的呼喊声真的是把已经扑到四行仓库楼下的日军吓得不轻。
不是每个日军都懂中国话,但不是这个日就是那个日,一听就不是好话,尤其是有懂的帮他们翻译出的那个‘炸’字,更是撩动了他们本就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他们最怕的就是这样,只要有一枚手榴弹正好丢到炸药包上,仓库倒是又炸开一个口子,可他们也会飘的。
虽说都是怀着必死的心到这儿,但事到临头,还是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日军几乎都是胆战心惊的夹着腚一边堆炸药,一边建立临时工事等着瓢泼一般的子弹和楼上丢下来的手榴弹和炸药包。
那是常规操作。
中国人在期待,日军也死贱死贱的在等待。
可今儿个就是如此的反常规。
仓库守军用持续的沉默来回答所有人。
那,是比子弹手榴弹还要更令人惊惧的沉默。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