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单单是阻止我,而是不能让任何人和母亲见面?仔细想想,前两次我都没有真的见到母亲和晓彤。一周目的时候晓彤坐在车上朝我挥手,然后连人带车子全部压在一起。我既没有看到晓彤的脸,也没有看到妈妈。至于二周目,报纸上只提到有爆炸案件。假使妈妈和晓彤在更早的时候已经死去,凶手会不会是利用爆炸处理尸体?就算我没有被辛娜雅绑架反而及时赶到丹露酒店,也极有可能被一起炸死。“小心。”零的声音让陈晓嫒清醒了点,她晃荡着走下台阶,跟着学姐一起往前走。她不知走了多久,右手忽然被塞了一只冷冰冰的东西。陈晓嫒摸了摸,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冰淇淋。零垂下眼帘,视线扫过她鼻梁上的汗珠:“先吃点甜的吧。你没吃午饭,说不定会低血糖。”“…谢谢。”她现在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反而在压力的作用下有点想吐。不过冰淇淋这种东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吃得下去。陈晓嫒张开嘴,用唇瓣把软绵绵的香草球一点一点抿了下去。等吃完冰淇淋,脑门上的温度多少降低了一些。陈晓嫒这才注意到她们已经走到了长河市十二中附近,距离学校只有一墙之隔。零顺着她的视线问:“想进去么?”“嗯。”陈晓嫒愣愣地点头,下一秒就看到零倒退到马路上快速助跑。她呼地一声跃起,双手抓住围墙上的栏杆用力一撑——“晓嫒,握住我的手。”零一只手拉着栏杆,大半边身体蹲坐在围墙上,银白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高挑的身体用力俯下,向墙根下的少女伸出右手。如果是学姐——如果学姐在“以后”也愿意帮我的话……!陈晓嫒踮起脚尖握住那只伸来的右手,双脚蹬在墙上不断攀爬。她从前应该是没翻过墙的,也许是因为学姐的帮助,另一只手就像练习过千百遍一样扣着墙壁翻了上去。【“总会用到的。”】破碎的声音与画面在脑内闪烁,看不分明,转瞬间就埋进意识的最深处。啪嗒。她和学姐先后落入草坪,两人手牵手向着教学楼跑去。陈晓嫒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去那里,但两人就是莫名很默契。读书声萦绕耳边,混杂着老师细碎的讲解。她们绕过正在上体育课的同学们,悄悄钻进教学楼,顺着楼梯一层层往上跑。越靠近上面的楼层,阳光就越亮。当零抵住门锁将天台的铁门推开时,强烈的光芒闪得人想要落泪。哒、哒哒。她牵着零的手踏进天台,踏碎一地阳光。温暖的风吹在身上,陈晓嫒扶着护栏朝下看去——楼下就是体育场,同学们在跑道上奔跑,游泳池泛起泠泠水光。如果没有人针对母亲和晓彤,也没有时间回溯,我应该也能度过非常愉快的校园生活吧。和零、林琅、郑璐她们成为朋友,一定、一定是非常开心的事情。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皮肤上,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盖住她的手背。“一定会有办法的。”陈晓嫒不用回头都知道零的表情有多么坚定,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我知道,我不会放弃的……但、但是,他们也不会放弃啊。”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就算我背负的循环次数是【无限】,可每次死亡时身体都好痛,每次看到妈妈和晓彤死去,精神就像撕裂一样。那些人和我不一样,他们根本不用感受这种痛苦,只会藏在暗处一次又一次粉碎我的希望。陈晓嫒抬起左手,手指不断颤抖。我还能坚持多少次?这次听到妈妈的死讯时神经都开始麻木了。接下来呢,十次、二十次还好,如果是一百、一千次……我一定会绝望的。砍死、炸死、撞死、殴打致死……我能承受多少次死亡?不知道,完全不知道。零凝视着颤抖的少女,她脆弱的一面如同易碎的琉璃,让人涌起强烈的保护*欲。那种保护欲不光出于本性或者对弱者的怜悯,似乎有某种曾经深入骨髓又被强迫淡忘的情绪在涌动,让她向着眼前的少女张开双臂。沙沙。“我会帮你。”零拥住她的身体,认真的、一字一顿地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哪怕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再一次”站在我面前,我就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学姐的体温偏低,却被阳光晒得很温暖。陈晓嫒拥住她的身体,脸颊轻蹭,感受那股能让心情平静下来的气息。可是学姐,下一个轮回你就不认识我了。哪怕很害怕痛苦和绝望,我也一定要前往下一个轮回,因为这个轮回的妈妈和晓彤都不在了。不过等大脑稍微冷静,她又一次升起希望:反过来说,不管我在这个轮回做过什么,等到下一个轮回“他们”都会统统忘记!一缕线索像闪电般闪过:我,可以是【这一天】里唯一的“变数”!而且对妈妈和晓彤怀有杀意的“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不管我怎么做,他们都会履行杀死妈妈和晓彤的任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