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唱三叹地在石板上磕头,看得陈晓嫒叹为观止:好演技!额头都碰红了。那是人造血吧,扮演成本真高啊。她看着眼前这幕剧情,脑子里转得飞快。剧本杀,剧本杀,剧本里的杀人案终于来了。第一个受害者是三少爷,大哥他们在这里吃饭,貌似有不在场证明。不过凶手总是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在场的诸位都有嫌疑。等等!晓嫒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最后一个见到三少爷的人——是我。所以我取娃娃时碰到的三少爷已经是“死人”了?等一等,我取走了布娃娃……难道布娃娃代表了某个角色的性命?陈晓嫒越想越心虚,剧本杀游戏里当然不能真的杀死玩家或者工作人员。所以她一开始就认为玩家不可能是凶手也不可能是被害者,应该会扮演破案的侦探或者被陷害的角色。可是如果游戏里用布娃娃去替代人命,那么主要角色里除了学生扮演的老五,其他所有人都是可以被杀害的。而且老五也可以成为凶手,极大地增加了游戏的可玩性。陈晓嫒趁机扫视一眼桌上的诸位主要角色,发现每位主要角色脖子后面果然都挂着一只布娃娃。恐怕这些娃娃真的代表着“人命”,所以杀害三少爷的凶手——就是我。陈晓嫒沉下心,她立刻意识到一件事:所以最快、最稳的通关方式,是把眼前这群人……全。杀。了。……在事情发生的同一时间,徐蛇也立刻转动脖子,仔细观察桌上每位亲属的表情。大哥是勃然大怒,他本就十分易怒,老爷死后成为了家里的绝对权威。不管是谁杀死了三弟,大哥都会发怒。哪怕三弟是大哥杀死的,他顶着这张脸想装出生气的样子也很简单。三太太抿着嘴,她应该是不想被人看出心情。身后的七姨太低着头,小少爷盯着丫鬟的脸哈哈笑。这三个人是一组的,多少有点可疑。而最可疑、最有嫌疑的,莫过于五妹妹。徐蛇仔细端详着陈晓嫒的眉眼:妹妹从进门时就笑眯眯的,现在倒是不笑了。她一开始那个眉毛放松的细微变化应该是惊讶和好奇,有点看好戏的意思。但等丫鬟大哭大叫完,五妹妹反而在思索后露出了一点……忧虑?戒备?她现在嘴唇紧抿,整个人身体挺直,双手在前。说是在戒备凶手……不,这应该不是戒备,而是——择人而噬。他的眼神和陈晓嫒碰在一起,忽然看到一缕危险的红芒。少女微微启唇,似笑非笑,眼神中闪动着了然。人是你杀的。徐蛇陡然确认了这一点,她也许是同伴,但一定会在关键时刻杀掉所有人,独吞遗产!咯啦。他下意识地展开纸扇遮住脸,不敢再看少女灼灼的眼瞳。在凝滞的气氛中,三太太不合时宜地咯咯两声。她嘴在笑,眼皮子却丝毫不动,只是一挥手把后面的七姨太给推了出来:“好了,好了,人都死了~趁着没死远,让小七子施施神通,把魂魄唤回来问问便是。”还能这样操作?!陈晓嫒震惊地看向三太太,原来你们这个剧本不是纯民国,还带民间志怪的?一大桌子的人都不质疑,她也不好打断人家排演好的剧情,便由着七姨太放下小少爷,聘聘婷婷地走到丫鬟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点住额头。“天有裂纹,地有痕,深渊众耳皆聆听~”七姨太喉咙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她拔出头上的簪子划破丫头的脸颊,刺出一道道血痕。陈晓嫒几次抬手想阻止,感觉是演技就没多话。七姨太绷紧自己手腕上的珠链,啪地一声拉断绳子,珍珠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摔出一点点粉末。她踩着这些“面粉”制作的珠子,把它们踩到泥里,彻底踩成一滩齑粉。“…猫儿神,兔儿神,诸神万面皆混沌。人之灵,怪之灵,死人之灵速显灵!”冗长的咏唱戛然而止,丫鬟的肩膀咔咔震动,跟着七姨太的手势像人偶般从地上蹦起来。陈晓嫒无意识地抓了一块桂花糕塞嘴里:这段机械舞跳得好霹雳!丫鬟颤颤巍巍地走到桌子前面,头一点一点。七姨太用簪子戳着她的脑袋,大声问:“是谁杀了你!”“是、是……是。”丫鬟连说三声是,第一声看向大哥,第二声脖子转动,说到第三声的时候,正好看着陈晓嫒。晓嫒咽下桂花糕,那丫鬟倏地抬起手,两爪虚握:“是——你——呀。”说到你字时,她的身体嗖地弹了出去,飙着高高的咿呀向陈晓嫒飞身扑来!雾气一时浓郁,此方天地所有的恶意激射而出。如果邢书遥在这里一定会被浓重的黑色弄到崩溃,无数条脉络纠缠在丫鬟的残躯上,将她彻底化为致命的武器。异常锁定住心腹大患,发动了无情又决绝的反击!倏——哐啷。陈晓嫒瞪大眼睛推开桌子,却无法在短短几秒内彻底躲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扑过来。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墙边的两位丫鬟动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