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颜听得愣住,她没有吭声,但拇指不再抠弄手心。 在他眼前,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围内,周颜轻轻点头,幅度小的几乎能被忽略,在裴昇这里却触地有声。 “啊?”周颜闻声抬头,差点磕在他的下巴,惊慌失措一览无遗。 为了掩盖自己那点侵占的心思,裴昇语调很平,像谈一次合作,“你也可以提你的条件。” “好,当然可以。”裴昇痛快应允,在他这里当然没有一拍两散。 听见裴昇提出交往,起初她恐慌,是山脚旅人遥望顶峰的桂枝,心知那是高不可攀的地方,一回头却发现有只手把她蛮横拉上去,穿云破雾险些缺氧。 但周颜需要一个理由,她为何配得上,她如何被青睐。人先要寻到自己的价值,才能在两x关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分量。 “我想想,她去世的时候,好像20岁左右。” 这是她在裴昇眼里的价值吗?她当然有一瞬的失望,紧接着是心安。 没有人能帮她预测,余覃贡献给她的肾脏,可供她偷几年时光,这件事成了她头上的紧箍咒,频繁蹦出来勒得她寸步难行。 术后她不找诚恳的男人,她的出现本质是一场欺骗,她希望对方最好是花丛流连的类型,付给她一些亏心的补偿。 这是好事,周颜决定同意他的提议。 她不想摊开她无助的腹部,僵在原地飞速思索,以毕业为期限,找到缓兵之计,得到裴昇应允。 办公室的门并未上锁,外面是员工来回的脚步声,一个完全正经严肃的场景,但周颜误会了他的意思。 没料想会抱到她,直到她的手攀上肩膀,嘴唇与嘴唇相碰,她的舌头探进来,sh滑地g引他,摩擦出柔软的火花。 唇r0u沾着水泽,明晃晃引诱他去咬,鲜neng的气息往他身t里灌,牵出燥热的冲动,他的x器开始变y。 周颜知道这是她人x的缺点,yuwang就像爬楼梯,千辛万苦上了一个台阶,就想着再上一层,不断攀高的感觉会让人上瘾。 思想新cha0的nv孩也许会嗤之以鼻,周颜曾经也如此,生命重大变故后,她发现自己思想变得老土。 如今和裴昇缔约恋ai关系,周颜分明打探过他的红尘旧事,想好了当他手边的摆设,桌案的花瓶,但忍不住想更进一步,拥有一点ai。 以往总想办法留一下,等夜晚更安静些,拖拖拉拉像块牛皮糖,找机会再去裴昇家里。 十月中旬的江城,南来北往桂花香,周颜和陈懿约好采桂花,至于采下来做什么,晒g做点缀或发酵成酒jg,又或者只留下香气馥郁,怎样都是好的。 陈懿感到奇怪,通常她充当周颜不靠谱的军师,在屏幕里研究“以se侍人”,收集桂花这种事高雅得不正常。 “你不会是在和我打什么哑谜吧?”陈懿把氛围问得神神秘秘。 “没有,我说真的,你不觉得今天的花香特别浓吗?”周颜拧上门把手,声音落下。 洗手台窗户往外看是一棵桂树,树叶间隙一粒粒碎金子似的,秀气又饱满的花ba0缀满枝头。 “有没有可能,不是我不行。”周颜冷不丁把话题拉回去,“也许是他不行呢?我从没考虑过他有心无力这种状况,那我反而是折磨他……” “周颜,时间差不多了。” 周颜挂断电话,拧开门慢步出来,也状似平静。 裴昇没有接话,抬起手腕看时间,表盘在她眼底划过一瞬反光,像一块崭新的刀片。 “嗯,今天住宿舍。” 到这时还没有任何不对。 汽车往北边行驶,一切正常,她的校区在江城北边,上高架十多分钟能到。 周颜看了眼时间,终于发觉一丝不对劲。 裴昇目视前方,开车时谨慎得一丝不苟,只给她一张沉稳的侧脸。 汽车驶下高架出口,前面的路周颜不常走,但记忆深刻,那是去往裴昇房子的路。 引擎声熄灭,车灯暗下的同时,房檐小夜灯接替亮起,裴昇将周颜从车里抱出来,直往卧室去。 yan一次战斗力大受影响!我以为我能发车,其实差一口气啊啊啊啊啊,下章铁定发车 若通过回忆,周颜会发现,类似被承认被重视的细节其实不少。最早的一两年里,他们交往的过程不算轰轰烈烈,但能咂0出恋ai的感觉。 全文进度快到尾声了,本来想要不要把t量拉长,考虑了一下,不想强行把一个简单的故事写复杂,所以就还是按原计划推进。 感谢大家喜欢! 午后时分醒来,扭头看见抵着白墙的木屏风,红木折成四扇,一道镂空的横纹,波澜起伏从左至右。 这里不是莆园,点着极淡的檀香,季nv士有时吃斋念佛,心血来cha0的ai好,大约是阶级品味的其中一种。 檀香会冲淡人味儿,盖过太太小姐身上橘子、铃兰、茉莉的前后调,以最强y而冷淡的味道,扫过屋内每一个角落。 被季nv士嫌弃,反而是桩美差事。周颜被放逐到屏风后,说年轻的新婚nv人脸皮薄,受不来人们打趣。 七月份没有重要的事务,周颜往婆婆家里跑得勤,总有结交的朋友,要见见裴家新妇。 屏风一拉,户外的yan光为她独享,蜚声流言更与她无关。某天猛然回味,竟发觉她已经适应了这种日子。 “张叔叔您好,冯阿姨您好。”周颜立刻站起来,问过好,不知该不该坐下。 一方h铜se的首饰盒,周颜捧在手里,颠了颠分量,不轻不重,大约是耳坠之类的小物件。她不好当面打开,只能乖巧地笑笑,跟着他们坐下。 “周小姐生得真漂亮。”冯阿姨夸她,眼睛看着她,十分温和。 “我们nv儿当年,也是这样青春活力。”冯阿姨开了个头,忽然止住,“不提了,今天是来贺喜的。” 原来不是弓长张,而是立早章,章悦然的章。 她不再说话,也不再听。门再次被推开时,裴昇走进来,简单的白衬衫配西k,没有打领带。 “让你快点,怎么现在才到。”季舟陵抱怨他,拍拍身侧的空位,“快来打招呼。” 季舟陵的手伸出来,让他坐近些,四个人刚好一张桌子,周颜像落在外面的一个不具名的点。 “您和阿姨难得来,我是该见一面。” “颜颜。” 周颜抬起头,裴昇正看着她,手一伸把她牵过来,扣着她的腰,让他们成为距离最亲密的两个人。 “什么?”周颜是懵的,她没有听进去半个字。 周颜不确定,惊讶地看着他,章家父母近在咫尺,他竟然会这样说。 “什么事?”季舟陵愣住,后面还有几家客人没来,周颜却要走了。 言外之意太明显,替周颜回绝以后的一切应酬。 周颜不知该如何去问,她还是觉得生气。 抱歉,前两天私事较多,码字时间太少,上po也不方便,没能上来说一声。 时光的流逝又变得模糊。起初是等老宅派人喊她,坐在客厅里,一下午的太yan由浓转淡,周颜的一天随之融化。 她还未正式给陈懿道谢,真要道谢,陈懿不肯收她的礼物。 晚霞装在nv孩们的眼眶里,陈懿贴 “我有喜欢的人了。”陈懿悄声说,少nv心事怕落进风里。 “许老师。”陈懿轻轻念着,语气小心翼翼,“可我不敢和他说。” “没有,我问过。”陈懿垂下双眼,一只手反复搓着秋千粗糙的边缘,“这次我和他共同署名的作品,如果能获得前三名,我就准备告白。” “我帮你吧。” 月亮出来时,周颜坐在预定好的餐馆包厢,看着对面的陈懿,她的手机界面停在许老师的号码页,不敢按下拨通键。 “喂?小陈,有什么事?” “许、许老师,您忙吗?”陈懿脸颊红透,“我和周颜,有些事想请教您。” 她听不见对方说什么,只能看陈懿的表情,拧着的眉头突然一松,许老师答应过来。 外面下雨了,一阵一阵的,将歇未歇的协奏曲。陈懿ai慕的许老师,全名许则沣,收着一把黑伞走进来。 脸倒是年轻,头发理得很规整,眉宇间有浓重的书卷气,坐在陈懿身边,看不出突兀的年龄距离感。 “谢谢老师。”周颜当然不在乎,她赶快引入正题,“那陈懿的作品呢?” 该周颜退场了,她给裴昇发去消息,雨夜里裴昇按时抵达。 裴昇不说话,淡淡看桌对面一眼,立刻察觉气氛微妙,右手扣住周颜的腰,气息盖下来,带着她往外走。 “陈懿的导师。”周颜答他,没有说更多。 “你应该劝陈懿及时止损。”他冷静地说。 一个nv学生和她的导师,如果真的在一起,那么她之前的所有成绩,都会被怀疑为不正当竞争的结果。 裴昇不想耗费心力,在外人的事情上与周颜争论。 因为是周颜的朋友,他才会多说一句。 七月的尾声,季舟陵计划着公布婚期。 所有环节都没问题,唯独身份介绍时,季舟陵看着周颜简介寥寥几行字,唯一拿得出手的称号是“乾大硕士”,后面还有“在读”。 季舟陵觉得这样会难看,她觉得她足够委婉,问周颜:“你没有别的奖项吗?不……不是学校杰出青年这种评奖学金的奖项,孩子你太逗了。” “我是指,类似高尔夫、滑雪之类的。” “好,没关系,挂名的事好办。”季舟陵有自己的打算。 陈懿等着,眨巴眼看周颜,目光关切,“怎么了?通话结束了吗?” 感谢现在还在的宝贝们,非常非常感谢。 仿佛午夜钟声响起后,因魔法失效落荒而逃的灰姑娘,不属于她的昂贵装饰,在她一路向外奔逃的过程中,退cha0般从她身上落下。 “你要去哪里?”裴昇跟出来,眉头微微皱着。 天上还是一弯月,他们之间许共同回忆,都在一弯月亮下,都起始于暮se沉沉。 裴昇拉住她的手,不用丝毫力气,足以让周颜停在原地。 “我要去找陈懿,她没有回我消息,我很担心她。”周颜语气僵y,直挺脊背不回头,“别拉着我。” “我想自己去。”周颜闷声道。 “他在哪里?” 周颜瞬间默然,不明白这算什么。他们还没吵完架,裴昇去了章悦然家里。 汽车往市区疾驰,陈懿不再回复消息,兴许是沉浸于即将被告白的喜悦,顾不上再看其他东西。 车沿着高架桥转弯,周颜的心脏受轨迹影响,浅浅往右边坠。骆珲不问为什么,几分钟后发来许则沣的预约信息,他还预定有蛋糕和小提琴独奏 周颜眉头皱得更深,暂且搁置裴昇见章家人的酸涩起伏,满心只想快点赶到餐厅,拉住已经陷入ai情的陈懿。 陈懿对环境的敏锐度时好时坏,她不常怀疑从别人口中说出的话,只要对方眼神诚恳,她一律当作肺腑之言。 许则沣说这只是一次平凡的晚饭,可他打了一条新的领带,布料织法jg致,这个细节与“平凡”对不上。 陈懿早有预料,还是为此感到激动,她没想过这一天来得如此快速。 “我不应该说出接下来的这句话,但我仍然想对你说。”许则沣双手交握,他的脸上绝对真诚,“我对你有好感,可以定义为喜欢,但我不强求你的答复,你不需要因为我是谁而有压力。” 此时此刻,她摇摇晃晃的心动,像一块盲目游荡的磁铁,稳稳地贴上另一块。 陈懿深陷于美梦成真的震动,发不出应答的声音,只能不住地点头,表达她的恳切。 身后忽然响起急切的呼唤声,“陈懿,陈懿!” “颜颜?”陈懿立即站起身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还没。” “你跟我出来一下。”周颜拉起她的手,向许则沣歉疚一笑,“不好意思许老师,我找她有点急事。” 餐厅内部的洗手间里,一扇木门嵌着彩se玻璃,两个nv孩模糊的剪影,窸窸窣窣地在玻璃上摆动。 在周颜那张一贯平静的脸上,极少有紧迫的时候。她也从来不会这么唐突,明知此时可能是陈懿的重要时刻,却强y地将陈懿从餐桌上拉走。 陈懿双唇ch0u动,羞赧地说不出口。 “他说不强求我的答复。”陈懿r0ucu0自己的指尖,低下眼看反光的地板,声音还是抖的。 周颜说得飞快,空气里回荡她声音的震动,尔后逐渐平息,只剩洗手台滴答坠水的动静。 “这很难想吗?让你感动,然后你会欣然答应和他单独吃晚饭。”周颜隐隐有了脾气,叹口气问,“你已经答应他了?” 这种心情很怪异。不是背叛,也不是彻底的欺骗。许则沣的谎言其实无伤大雅,却像一整块平滑的石板上,0得着看不见的小小凸起,令人觉得膈应。 十几米外,餐桌上摆着切好的蛋糕,正装出席的男人刚完成他的表白,等着nv友回来。 “你别去了,我去找他,就说你和我临时有事。”周颜沉下脸,拧开卫生间的门。 她懊悔当初没听从裴昇的建议,让陈懿对这份感情及时止损,甚至觉得那是裴昇高高在上的做派。 周颜愣住,她在江城所认识的、姓章的夫妇,只有章悦然的父母。 周颜无法怠慢远道而来的客人,当即预约了返回市区的大巴车。 酒店一楼有间西点店,员工正擦拭着蒙了沙尘的玻璃门。周颜走进去,寻了几秒,看见坐在玻璃窗旁的中年夫妇。 “章伯伯、章伯母,不好意思我从沙漠赶来的,有点慢。”周颜没空换衣服,防风的冲锋衣抖了抖,能掉下一串沙子。 周颜倒局促了,拖开椅子慢吞吞坐下,犹豫着想问,又觉得不太礼貌,手指抠着玻璃杯,挤出一个还算礼貌的笑。 “什么?”周颜的手指悄然收拢,她预感将听到和章悦然有关的事情。 周颜感到愕然,手按在餐盘边缘,轻声问,“是关于章悦然吗?” “果然是该来的,周小姐知道我们的nv儿。还记得你得奖的日子吗?伯母细声细气地说。 “我们想着,应该帮帮他,毕竟他也帮了我们很久。不知道你听到的传闻,具t是什么样,但那都是假的。” 在这对失去独nv的中年夫妇口中,周颜听到了故事最真实的版本。见新生儿半夜的啼哭。 章悦然有她自己的生活,她长得好看,毫不费力就能获得异x的青睐,不怀好意的人藏在其中,十几岁的nv孩并不能分辨。 18岁生日当晚,四下无人的院落里,章悦然拒绝了一位追求者,他们曾经关系要好,因此章悦然还有些愧疚。 然而章悦然清晰的拒绝声,像一个耳光落在他脸上。男孩强撑着面子,再次向章悦然确认,得到坚定无b的答复。 这是一个小cha曲,起码对章悦然而言是的,她的别墅里有更多朋友,短暂的愧疚从她心头滑过,随着指针走向零点,她逐渐忘记了这件尴尬的事情。 她不明白“价格”背后隐晦的侮辱和诽谤,只当做是打错的电话。直到有一天,父母回家晚了一些,格外严肃地问她,有没有接到奇怪的电话。 “章悦然,章家独nv,叛逆而不知悔改,沉溺于男nv之事,甚至为了追求刺激,出卖自己的r0ut。” “我原先不知道,原来她这么脏,谁敢要啊?”男孩若无其事,一次次说出这句话。 没想到却引来一场蓄意纵火,从她露台的窗帘开始,蔓进午夜时分的室内。 他猛地睁眼,看见影影绰绰的火光,成为家只有章悦然一个人,火挡住了逃生通道,也烧完了整个窗台,章悦然呼救的声音淹在灼烧的动静里,突然看见被踹开的门板。 他们的人生开始交叉。 半小时后二更 “因为人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偶尔还是有人说,她做过不好的g当。”章伯母低低地说,此时此刻,她是一位落寞的母亲。 裴昇找不到这段关系的平衡,他面对的是一个需要重塑自尊心的小nv孩,因此只能选择不断疏远她,让分不清是感激还是ai情的火苗,在日积月累中慢慢熄灭。 章悦然离去的那个晚上,裴昇收到她的短信,没头没尾地问他,“你其实也相信他们说的吧,所以不愿意见我。” 一个绝望的nv孩选择离开,这件事不算他的责任,但生命离开的震动波及了他的职业生涯。 “我们很感谢他,即使这样,还选择维护悦然最后的尊严。”章伯母握住周颜的手,遏制住悲伤的颤动,“已经足够了,这本不关他的事。” “落地了,这里的星空很美。”裴昇发来一张机场的夕yan照。 周颜想起梭梭树里的夕yan,她拍下却还未分享出去的那张照片, 两块相隔千里的夕yan,偶然地出现在一张屏幕里。 周颜忽然觉得她和裴昇扯平了。他们都拥有对方一个秘密,并选择装作尚不知情,周颜不再计较这段关系里主动与被动的差别。 “晚饭吃了吗?” 裴昇发来一些细碎的话。 屏幕那头变得沉寂,安静得周颜险些怀疑自己,裴昇突然打来电话。 “不是的。不是有点想你,而是非常想你。”他哑声道,似乎在自嘲,“只是我才被你气走,主动说这句话,显得我很没面子。” 裴昇愣住,半晌后才低笑出声,“确实好受了一些。” “什么?”裴昇对她的心情一无所知。 周颜抿了抿唇,决定闭口不谈,即将挂断电话时,又忍不住说出口,“其实我……接到了研究所的电话,他们说我是研究项目的资助人。” “你知道了?”他意料之中地惊愕,“本来没打算现在让你知道的。” “在你决定愿意和我坦白的时候。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尊重你的ygsi,这一切不是我主动发现的,我可以向你详细解释,但我想说出来你也不会信。” 也许想到了6年前,无论他如何向上级解释,留给他的结局早已写好,他只能接受被迫转业的事实。 裴昇完全失去声音,连呼x1也变得静悄悄。 他心里一直有个症结,成年后的世界没人会在意他的理由,只看事情的结果。在部队里是这样,接手公司后更是这样,将过程的细节一页页摊开展示,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可怜。 ------更 刚从军校毕业时,他意气风发,世界在他眼前展开,闪着太yan耀过的金hse。 以道德去评判,裴昇应当得到嘉奖,他冒着熊熊燃烧的烈火,解救了邻居家的小nv孩,裴昇从未想过这桩能被称为英勇的义举,会给他带来无妄之灾。 被迫退役后,裴昇消沉了很长时间,他丧失了意志。 起初是简单的文职,裴妤循序渐进地培养他,一点点将重要事务交付给他。等到秦可歆一岁时,会摇摇晃晃往户外跑了,裴妤悦然也是这样的眼神,楞楞看着他,后来缠着他,险些闹成自杀。好在他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也许是脱下这身军装。 这样想来,周颜的喜欢,应该也不会太长。 后面几天,她又在院墙附近徘徊,出现的时间不固定。裴昇的桌子靠窗,正好朝向那条马路,夕yan跳到他指尖时,裴昇会习惯x往外看。 她出没的样子,在哨兵眼里很可疑——背着相机、无所事事,独自停留一段时间后离开。 裴昇拿着钢笔,手一顿,慢条斯理将笔盖好,摇摇头说:“不用,我认识她。” 周颜不会走上前打招呼,她仅远远看一眼,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四天傍晚,夕yan还未跳到他指尖,裴昇却忽然抬起头,目光越过窗台和围墙往下移,正巧看见周颜。 以这个视角,正好看见她的发顶,发丝微微反光,像小动物柔顺的背毛。她烫了满头卷发,卷度有点夸张,发稍在她肩头一跳一跳,和她蓬起的裙摆一样。看起来是去了某个地方游玩,结束后才来到这里。 那双赤脚踩在路边花砖上,裴昇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季节的地面sh冷,第二个念头是,她也许会踩到钉子或铁丝。 周颜将鞋挂在后座,很熟练地翻身上车,离去的方向,不是她以往回家的方向,那里没有一丝云彩。 金银花盛开了,这种花的香气,像一张轻纱幔,溶在春风里。等人闻见,留心去寻时,才发现香气的源头,竟然是远处几簇白se的花团。 隔着花园一排桃树,周颜看不见光线暗淡处的裴昇,她拿着手包起身去卫生间。 裴昇面se如常,“真巧,你也在这里。” “你和骆珲很熟吗?”裴昇忽然问,声音有些冷淡。 “嗯。他这个人不错。”裴昇点点头,又补充,“我是说作为朋友的话,还不错。但如果是其他关系,我个人不太建议你……” “周颜,快点啊,还要等你多久?”骆珲的声音寻来。 “昇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骆珲有点醉态,一只胳膊攀上裴昇的肩膀, “哎!”周颜惊慌失措,发出一声低呼,恨不能立刻捂住骆珲的嘴。 金银花香钻进来。真奇怪,这里是走廊尽头,离门窗很远,外面的气息不该游进来。属于江城春夜的香气,却悄然降临于他们二人相对时,似乎要给这个时刻做标签。 “跟喝酒有什么关系?”他又问。 “听起来,你喝酒喝成这样,好像和我有关。”裴昇往前走了两步,闻见她呼x1间淡淡的酒jg味。 周颜x1了口气,变得难为情,吞吞吐吐还是说出来,“我是想问他,你喜欢什么。他说不能白问,一个问题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