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椿颔首,“皇上待我很好。”“所以这件事,若你不曾做过,而有人栽赃,朕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严惩不贷。可若你胆敢背叛朕,凌迟可也就三千刀。”慕椿才不怕她,只笑道:“是。”“那朕再问你,你可有与玉樽公主暗中图谋加害于朕?”“没有。”“你可有事欺瞒于朕?”慕椿皱了皱眉,心想,这就是她在假公济私了,于是道:“我与皇上,不骗不瞒。”满殿的人,有苏郁的近臣近侍,亦有外朝的官员,一时竟无言以对。他们皆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觉得此刻哪里是什么御审,简直是这那一跪一坐的二人在眉目传情互诉衷肠。“既然你不能自证清白,如此,朕也只能将你先行拘禁起来。”慕椿磕了个头:“是。”“碧罗,将她带下去,关押后殿,不得探视。”苏郁吩咐罢,碧罗便带着慕椿出了大殿,殿门关闭的一瞬,凌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皇上,慕椿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还请皇上不要为此妖女迷惑。”“若她对朕果有异心,朕自然不会放过她。”苏郁笑道,“你多派些人手把守着,切莫叫她走了。”“是,臣明白。”散了众人,苏郁独自进了二堂更衣,从袖中取出那张绣着小狐狸的帕子,凑在鼻下轻轻一嗅,这才露出一二分心满意足的笑容,聊以慰藉她今夜孤枕而眠的寂寥。————————————————月明星稀,清冷的银光摇摇晃晃洒落在巍峨而寂寥的殿宇。慕椿拥着条棉被坐在窗前,犹如置身鸿蒙幻境一般。平静会将她的思绪带得辽远,直带到那个没有苏郁的时间与空间,在那里,她还不是慕椿,而是浑忽,苏郁所规训出来的情感与人性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兴昔女汗支配的恐惧与绝望,她反复咀嚼着那些屈辱与痛苦,恐惧与绝望,慢慢将自己也塑造成了一个怪物。没有人看见她的獠牙,除了苏郁,而苏郁见到了,却不觉得这是丑陋的,所以苏郁触碰到她,然后占有与享用。她闭上眼,感受着冷意在脸颊掠过,觉得那很像一种触摸……那不是苏郁的手,苏郁有一腔热血,掌心总是滚烫的。那是浑忽花田中,那高骑白马的兴昔女汗,那时的兴昔还很年轻,拥有着从玉樽巫女瑟觅那里继承来的美丽容貌,她还没有屠杀自己的亲人,人性中最后一点良知被保存了下来。她路过了火红的浑忽花田,那火红有花的颜色,也有血的颜色,兴昔从她的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铁骑屠杀了哈兰真部落,带着女人孩子和无数的牛羊满载而归。从火红一片中站起来一个幼小的孩子,无知无辜地望着兴昔。兴昔向她伸出了金色的马鞭,对她说:“浑忽,过来做我的浑忽。”她知道那是活下去的机会,稚嫩的手握住鞭梢,被兴昔如拎一只瘦弱的兔子一般拎到马背上。她听了一路胜利的赞歌,茫然地望着身后的浑忽花。那里似乎站着一个婉娈的圣女,无忧无虑地歌唱着,等待着她的情郎。那歌声却吸引到了大漠的强盗,于是圣女被人抢走了。这就是篾兀真与瑟觅的初见。九个月后,瑟觅为篾兀真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恰逢骨裴罗河畔的珠兰花盛开,纯洁,美丽,象征着相思的花朵,成了瑟觅活下去的希望。两年之后,那个身负父亲的罪与母亲的恨的孩子降生了,而她也带走了母亲最后的生命,承担了血泊中含恨的诅咒。“我的第二个孩子,将以兴昔之名屠戮你的亲族。”恶毒的诅咒落下,婴孩的啼哭回荡着肃杀秋风里的部落中。玉樽巫女的诅咒向来没有不应验的,她似乎看见了篾兀真汗那不可一世的神情渐渐崩溃。但她似乎又看见了另一个人,小小的,躲在母亲死去的帐后,眼泪落了满地,却没有一点声音。慕椿睁开眼,拥覆在身的棉被随之滑落。--------------------椿子——一个光靠脑补就获得真相的女人。谢谢大家~我好多啦,我又充满斗志了第123章 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忽然之间,一阵悠长的推门声如苍凉的歌谣一般响起,自缝隙落下的月光银白一片,从未如此刺目。慕椿皱了皱眉,她站起身,凝视着眼前渐行渐近的人。“浑忽殿下。”碧罗走到她面前,俯身笑道,“属下奉玺暮公主之命,护送殿下回家。”她的手刚一触碰到慕椿,便被后者轻淡嫌恶地避开了,九秋寒霜一般的事情令人望之而畏,不敢轻亵。碧罗眼中悠远的笑意随之一收:“您不愿意回去?”她起身打量道,“听说中原的皇帝对你很好,乐不思蜀,原来是这样吗?可您流淌着玉樽的骨血,玺暮公主她还在等您……”她缓缓抽出刀逼在慕椿颈上,上面还有不曾擦拭干净的血迹:“您真是太让玉樽失望了。”慕椿垂眸淡淡地看了一眼,轻笑道:“玺暮若是知道,有人打着她的名义这样对我,只怕要气死了。”刀身稍离,碧罗的手顺着那优美的颌线流连,细腻的皮肤,冰凉的触感,微微起伏地动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