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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苏郁松了手,不再看她:“跪安吧。”慕椿扶着门走出去,青玦站在外头,忍不住唤了一声:“慕姑娘。”慕椿疑惑地看着他。青玦欲言又止,只是轻声嘱咐了一句:“早些睡。”“是。”他的目光直到慕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下才收回了,而后垂首走了进去。银伶已经领着一名暗卫立在书房,与他相视一眼,那暗卫便开始说道:“她和一个侍女在书房后的荼靡架子下私会,二人说了阵子话”“说了什么?”“那侍女给了她一瓶药,似乎是要她给公主投毒……”苏郁眼缩如针:“她收下了?”那暗卫道:“小人亲眼看见她收下了……”苏郁搭在书案上的手不禁攥紧。青玦道:“属下这就将府中人的底细再查一遍。”苏郁抬手:“不必了。”她轻轻敲打着书案,将此事从前到后地串连着,慢慢沉吟道,“明日……教人将我的餐具换成辟毒的,但不要银制,免得她看出端倪。”“是。”“还有,我的茶水依旧让她接手。”青玦蹙眉:“公主……这……此举怕是不妥。”“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给我下毒。”苏郁道,“此事我自有打算。切记,不可走漏风声,慕椿为人机敏,免得让她起疑。”“是……”青玦有些担忧地应下。“阿银,派人将那名侍女抓起来,交给紫苒连夜审问,务必审出她背后的人”“是,属下明白。”书房的莲花更漏一声又一声地敲打着,那声音从未如此令人烦闷。苏郁回想着慕椿的目光,回想着她的暗卫统领们的劝告,回想着凌霜的劝说,心中百感交集。难道……她真的不能留下这个人吗?慕椿……她真的会下毒吗?—————————————————青玦送银伶出了院子,分别时,他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常年身在暗处的银伶,总比旁人多出几分阴郁之感,冷漠如霜雪似的神情在月色下格外苍白。“阿银,你也觉得慕椿这个人不该留吗?”银伶驻足,眼中只余一片淡漠:“那是公主的决断,我只是臣下,无权过问。”青玦松了微蹙的眉:“你年纪小,却比他们都稳重,我也以为,这些事情不该我们插手。”银伶不置一词,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青玦道:“既然如此,只要她安分守己,大家……自然也不要为难她才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银伶道,“我还有事。”“过两天……叫上他们几个,到我房里吃饭吧。”银伶顿了顿,道:“我很忙……但我会转告他们的。”“好。”青玦笑了笑,“慢点走。”银伶转身离开,青玦的笑容一点点淡去,他想,话尽于此,总该能有些作用吧。他隐隐觉得那侍女有些可疑,以慕椿的为人,不会这样轻易就给人留下把柄,而这侍女的出现,却一直在试图将慕椿的罪行坐实钉死在苏郁面前。再者,以三皇子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留下人手,在一次次的清洗中活命不说,还能顺利混入公主府中。此事断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第10章 她中计了苏郁翻了把琴出来,她记得慕椿有一手七弦绝技。苏郁身上有着一种格外沉郁的气息,她如同一只在捕猎的调皮兽王,将猎物按在掌中后,并不急着撕咬,反而刻意松泛,让猎物觉得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于是不顾一切的挣扎,而她则在猎物垂成之时,再度狠狠地将她握在掌中。扼杀肉体的所带给她的兴致远不如折磨心神令她愉悦。是以,她也是残暴的。慕椿被吩咐弹琴的那一刻,心里也是慌乱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是苏郁这样老谋深算之人。但她不敢违拗,走到琴桌前,调了调弦,轻轻抚摸着琴弦。“公主想听什么?”苏郁道:“我不大通乐理,你挑擅长的来。”“是。”那琴做工精巧,琴身篆刻五凤,凤尾处斫着两行字——念吾一身,飘然旷野。这不是什么吉利之语。慕椿的琴是那个收留她的人教授的,其实她并不精通乐理,比起那个人,她其实是一个非常逊色而笨拙的人。是以学起来的过程实在严苛到残酷,只要她弹错,总会有戒尺不留情面地落在手上。手背,手心,避开手指,后来双手被打得不能看,就开始在身上惩戒。她被逼着,无可奈何,渐渐就真的融会贯通,甚至学得精益。学琴是这样,读书写字亦然。她想到这里,记得那个人教她的第一支曲子,就是一支竹枝词。“莫折阊门杨柳夷,带将离恨过枫桥。”她合着琴声悠悠吟唱,渐渐也将自己埋入琴声当中。竹枝词曲调悠扬平缓,非心境畅明之时不能弹奏。但如今……她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了。“向道春愁不禁荡,兰舟长放橹轻摇。”她弹得越来越急,指尖在七弦之间,仿佛跃动的舞姬绝命。方才涓如流水的空灵琴声,突然升高起来,仿佛陡然大作的风雨,又仿佛刀枪相接,渐渐激昂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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