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之地,山峦起伏,林木苍郁,烟霭如薄纱般笼罩群峰,幽幽缥缈,仿若天地间笼了一层沉重的幕布。 营帐内,灯火微晃,军士呈上探查所得的地图。萧允弘坐于主位,目光扫过西南崎岖的地势,他轻敲案桌,沉声道:“此处地势崎岖,林深道险,易守难攻。况且那匪首蒙希安原是当地部族领袖,素来熟悉山势。” 萧允弘眉宇微敛,眸光深沉,心中已有了计较,他伸手点向地图上的几处险要之地:“林道幽深,关隘险峻,敌人必会借此设伏,伺机而动。 张铮闻言,抱拳听令。 一番激战后,敌军匆忙撤退,先锋便探得其退路与藏匿之处,更出人意料的是,此战中竟擒获了葛闵,乃匪首将领之一。 萧允弘目光冷然,淡漠开口:“我只问你一句,蒙希安与尔等所谓义举,岂能护得了无辜之人?” 萧允弘不欲与他争辩,只抬手让张铮带他下去,复又派兵传信至敌营,提出与匪首蒙希安进行谈判。 蒙希安与葛闵不同,此人身形清瘦,鬓发略显斑白,眉目深邃,他披着一身兽皮,静坐于木制长椅上,身后众部族人神色紧张。 萧允弘神色未变,声音沉稳:“若蒙首领真欲设伏,萧某此刻便不会安然此处……首领既愿与我一谈,想必心中亦清楚,刀兵相见,终究两败俱伤,百姓亦不得安生。” 萧允弘听罢,眉宇微敛,目光锐利如锋:“首领说得不错,赋税之重,我亦不能否认。 你一腔义愤,究竟是为百姓,还是为私欲?” 萧允弘唇角微微勾起,语调低沉而锋锐:“拖延岁月,朝廷亦可四处调派兵力,今日是我萧允弘,明日便是他人。 蒙希安面色微沉,未作回应,葛闵腾地站起,目光如炬,怒道:“大哥!与他们何必废话!此人假意求和,实则不过借机探我军虚实!” 护卫尚未来得及反应,萧允弘迅速侧身避过锋芒,目光微寒。他抽出腰间长剑,一时刃锋交击,火花四溅。 两人交手不过数十招,场中气浪翻腾,葛闵武艺虽猛,却多有鲁莽,而萧允弘出剑稳健,守中带攻,渐渐占了上风。 他喘着粗气,目光愤恨,蒙希安缓缓起身,沉声道:“葛闵,退下!” 蒙希安重新看向萧允弘,语气平静:“将军果然武艺不凡,但此谈已无必要,我们部族人只想守住祖辈的土地与尊严,绝不退缩。” 回程路上,张铮忍不住道:“将军,蒙希安虽有些许气度,但这事怕是难解。葛闵那般狂徒,必会再生事端。” 回到营帐,夕阳的余晖透过帐帘洒落一地斑驳,染得军中肃杀之气也削弱几分。萧允弘卸下铠甲,披上墨色常服,坐于案前,看着堆积的军务与未批的文书。 萧允弘微微点头:“辛苦了,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好生歇息,明日再做打算。” 萧允弘靠坐于案前,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案上的狼毫笔与空白的宣纸上,目光微滞,忽地忆起苏婉那日送别时静立府门的身影,晨风拂动她的发鬓,神情柔静而略带一丝恍惚。 这样的念头一出,竟如水波荡开,再难平息。 写什么?“一切安好”?显得太过敷衍,“军务繁忙,勿念”?未免又太冷淡了些,若写得过于情深……他一时竟觉无从下笔,心底生出一丝别扭与扭捏。 “罢了。” 他轻声自语,抬手揉了揉眉心,闭目片刻,随即收敛心神,重新翻开桌上的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