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虽笨拙,神情却轻松愉悦。想来,她应当觉得还不错吧,只是脖子上的浅黄布袋与她身上的海棠罗裳极为不符。小囡咧嘴一笑,觉得这样的杏娘竟有些可爱。不知道她长到这个年龄后,会不会也如杏娘一般,极具风姿,又不缺纯真。感觉有点难,阿雨说她整天咧着嘴就知道傻笑,那估计她以后也是一样只知道傻笑了,若是装一装,尚且还能拿出一两分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不过要是阿雨长到这个年纪,应当更为温润、婉约吧,毕竟她不会像自己那般,一惊一乍,说两句话都眉飞色舞的,一点都不稳重。胡思乱想了一通,再回过神时,杏娘领来的牛车都已经装满了棉花,三名车夫扬着小竹鞭,驾着牛车缓缓驶离。杏娘戳戳她还有些呆的脑子,“想啥呢?我都要走了也没见你对我依依惜别几句。”小囡忙揪住她的衣袖,左右摇了摇,“那不是明天又要见面了吗,不好如此腻歪哒。”“小没良心。”杏娘轻抚去衣袖上的手,“那我走啦,小雨,明儿见哦。”“明天见。”宋雨对她挥挥手。“杏娘,你没跟我道别呢。”小囡看着她坐上马车,匆匆开口提醒。岂料杏娘马鞭一扬,悠悠留下一句,“太腻歪了,不好,不好。”如何就腻歪了?不过是说一句“明儿见”罢了,怎就腻歪了?杏娘也忒小气了,她以后还是不要长成这样好了。摇摇头,小囡挎上宋雨的臂弯,甜甜一笑,“阿雨,咱回家弹棉花吧,赶在小雪前我把棉服缝出来,然后咱再去镇上逛上一圈,为咱的杏娘服饰宣传宣传。”那客人不就找上门了吗,三万两也能尽快落入她们的钱袋里了呀。而且前两天她们自己做了个大木弓,她还没试过呢,如今摘完棉花便有些想试试了。宋雨也没试过,她只在小时候见过别人弹,弹棉花的人还租过她爷爷盖在路边的一层小平房呢,他专门在那给别人弹棉花。她那时天天跑去看,弹棉花的大叔也是个话多的,见她一来就开始滔滔不惧地讲解着他的工作。听得多了,见得也多了,她便也懂了个大概。两人背着两袋棉花回了家,一开门便看见个小黑影欢快地扑腾过来,摇着尾巴在她们脚边绕来绕去。宋雨蹲下身子,挠了挠小黑的下巴,它坐在地上将尾巴摇得更欢了,连残影都摇出来了。这副忠犬的模样,无疑大大地取悦了宋雨,她心下一软,想低头亲亲它,却陡然想到小黑隔几天才洗一次澡,只能遗憾地隔空亲了亲它。啵一声,将站在一旁的小囡震出了波浪眉。她紧锁眉头,伸手揪住小黑的后颈皮,稍一用将它提起,抬步走向它的狗窝,嘴里严肃道:“你已经是只大狗了,不要总这么粘人,要学会独立,将来才有魅力吸引对象,要是你还这么粘人,是找不到媳妇的,难道你不想要媳妇吗……”耳提面命,谆谆教诲,三令五申,最后威逼利诱,终于在小黑小声呜咽中放过了它。小囡放开它,拍拍手,最后再对着它说:“你明白就好,以后记住不可再对阿雨撒娇,这样是没有魅力的,是吸引不到媳妇的,知道吗?”“哼呜~”小黑趴在它的狗屋里,委屈地应上一声。小囡很满意,暂时放过了它,站起身去井边打水洗手,然后带着凯旋的气势走入房间,见到桌边正在提取棉花籽的女人时,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委委屈屈地粘上去,贴着她的肩膀,“阿雨。”叫上一声又不说话了,只是语气有些哀怨,如那冷宫妃宾一般,偶尔自哀自怜地叹上一声,叹息里是诉不清的惆怅。唯一不同的是,冷宫妃宾的叹息会让听的人也跟着一起怅然;而小囡的,呵,还挺有喜剧感的。宋雨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小囡不依了,转身抱着她的脖颈,软软挂在她身上,先是“哼”一声,再严肃道:“阿雨,人和狗是不能相恋的,人妖殊途,走得太近是没有好下场的。”义正言辞,配上她多情上挑的眼尾,却并不能令人信服,好在她眼眸自有一股正气回荡,只要盯着她的眼睛便不自觉相信了她。“嗯,你说得对,人妖殊途。”宋雨向前倾身,亲了一下她的唇,“好在咱们家并没有妖怪,不然准得被吃掉。”“谁说没有,小黑都快成精了,我跟它讲那么多,它竟然都听懂了,还会委屈地哼唧,你说是不是妖。”小囡不服气地加重语气,视线牢牢盯着她,誓要她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岂料宋雨胸腔一震,扑哧笑了出来,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你好像有点中二病。”“那是什么病?你又怎知我有没有病?你又不是大夫。”这下,宋雨笑得停不下来了,肩膀一抖一抖的,肚子一抽一抽的,直把肚皮笑得酸疼不已,她才渐渐止住大笑,换成浅浅的笑意。“不是什么大病,不影响健康,你放心,我也有,很多人都有的。”宋雨没向她解释中二病是什么病。因为她后知后觉,她自己有时也有些中二,在未经情爱之前,自认为大猛一,后来发现不是,她还失落了好一阵子呢;想要显得自己很厉害,她还经常在小囡面前故作高深,然后在对方崇拜的眼神下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 ' ')